那恢弘古老的声音,如同大道纶音,直接在神魂深处震荡。赵飞心神俱震,对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功法传承的本质,断定其并非凡间之术!
在这等存在面前,任何隐瞒都显得可笑而危险。赵飞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恭敬地躬身行礼,以神识回应道:“回禀前辈,晚辈早年曾误入一处上古秘境,于其中偶得前辈大能遗留之传承,故而习得此法,并非此界流传。”
他并未提及宇浩仙尊或万药仙王之名,亦未说明具体是何秘境,只含糊带过。混沌珠之事,更是绝口不提。
“上古秘境……”古龙魂低声重复,巨大的龙目之中仿佛有星河流转,纪元生灭,“是了……万古岁月,诸界碰撞,有仙域碎片、古仙遗泽坠落此界,亦非奇事……你能得此传承,是你的造化。”
它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看透万古的沧桑。目光再次扫过赵飞,尤其是在他体内那缕与混沌魔焰隐隐共鸣的仙龙本源气上停留一瞬。
“你体内,尚有一丝我族微末本源,虽稀薄,却纯正。能得仙缘,又身负我族气息,以合道修为,强行施展此等仙术雏形,焚灭这被‘暗蚀之源’污染的堕魂……小辈,你的运道,确属不凡。”
它口中的“暗蚀之源”,显然就是指那缕被它湮灭的漆黑邪气。
赵飞心中一动,抓住关键,恭敬问道:“敢问前辈,这‘暗蚀之源’究竟是何物?晚辈此前在星域其他地方,亦曾遭遇被类似力量侵蚀的遗迹与意志。”
古龙魂沉默了片刻,那庞大的虚影仿佛与整个深渊的黑暗融为一体。良久,它那恢弘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沉重与追忆,却又隐晦莫名。
“暗蚀之源……乃域外之敌,是渴求吞噬一切光明与存在的贪婪之触。尔等所称‘魔气’、‘寂灭’,不过是其微不足道的外显罢了。”
“上古之末,有大敌自天外而来,其势滔天,非此界之魔可比……万灵泣血,仙神陨落,山河崩碎……吾,敖烬,奉命镇守此‘逆鳞渊’,亦在此劫中,身负重创,龙魂残损,仅能依托此地残存的龙族本源沉眠至今……”
寥寥数语,并未言明敌人具体为何,却勾勒出一幅比魔族入侵更加恐怖、更加绝望的画卷!来自天外的大敌,连仙神都为之陨落!这逆鳞渊,竟是当年一处重要的战场!
“那外界陨神星域的众星殿……”炎曦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星眷者?不过是当年依附我族的一支仆从,负责看守外围阵眼。看来,他们亦未能幸免,山门崩毁,徒留遗迹。”敖烬古龙魂语气淡漠,却透着一股物是人非的苍凉,“此地龙煞怨灵,大多是我族战死儿郎残念所化,被那暗蚀之力污染,化为只知毁灭的怪物。方才那堕魂,生前乃吾麾下战将,骁勇善战,亦被侵蚀堕落……”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漫上赵飞与炎曦的心头。他们终于明白,此地为何怨气冲天,龙骸遍地,这逆鳞渊,竟是上古抗击天外大敌的一处惨烈战场!是龙族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最后防线!
敖烬的目光再次落在赵飞身上:“你能净化暗蚀之力,虽借了仙术与混沌之火的光,但也属难得。更难得的是,你身负的混沌气息,与那暗蚀之源隐隐对立,却又同属至高范畴……或许,这便是因果。”
它那巨大的龙首微微抬起,望向深渊中心那点顽强搏动的七彩光华,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你既得仙缘,又至此地,可见冥冥中有线牵引。那‘化龙池’乃我族遗留之本源凝聚,虽历经大劫,本源十不存一,但对尔等而言,仍是天大造化。能否得其认可,获其洗礼,便看你们自身的根基与……承载此等传承的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