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车辆进入西北地界,入眼的荒凉和恶劣的天气,还是让两人低估了这边条件的艰苦。
此时正值九月中,经过华北平原时,那里已经一副将要丰收的景象。
而这边田地上的作物稀稀拉拉,麦秆上的麦穗像是发育不良,还没长成就已经旱死了。
“今年春夏,西北干旱,许多作物都旱死了。”林晓晴解释说。
趁着下车活动的空隙,林晓晴来到田边,掰开麦穗看了一眼,麦仁特别干瘪,有些麦穗,甚至都是空壳,按照这个样子估算,一亩地顶多收成一百来斤。
“农民没有浇水抗旱吗?”韩文康说。
生产队每年都会组织兴修水利,挖沟挖渠,他在报纸上看到过大寨的事例,以为很多生产队都是这样。
“他们尽力了。”林晓晴说,“进到西北地界,一路上,你看到了多少条河流?”
“没几条。”陈媛说,“而且,大多数都已经干涸了。”
陈媛擦了擦脸上的汗,用手帕遮挡太阳,十分后悔没有买个草帽回来。
西北的太阳太毒辣了,风又干,吹得脸皮发紧,太阳再一晒,脸刺辣辣的发疼。
“咱们上车吧。”
到了车上,韩文康和陈媛都没说话,还没到目的地,环境已经这么恶劣了,看来驻地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恶劣。
“你们害怕了?”林晓晴问。
“怎么可能?”韩文康说,“我才不会当逃兵。”
陈媛也摇头,“我只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等习惯了就好了。”
剩下的时间,林晓晴给他们讲了一些西北生活的注意事项,快到驻地的时候,还教陈媛怎么用手帕当面巾。
“面巾不仅是防晒,也是防风沙。等到了驻地,买顶草帽戴上就不会那么晒了。”林晓晴说,“这边温差大,别看中午的时候炎热晒人,等到太阳落山,尤其到了晚上,还会冷呢。你们注意增减衣服,别生病了。”
林晓晴不想秦谨行担心,一确定能够回驻地,就给他发了传真。
秦谨行收到传真,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上下营,吃饭睡觉。
林晓晴走后,他都是在食堂吃,一次火也没开。
每次一进到灶房,就会想到两人一起做饭的景象。
再也没了做饭的心思。
秦谨行脸上如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但是大家却感到他的气场轻快了不少。
尤其是小泥鳅。
从林晓晴走后,秦谨行对他爱搭不理的,常常忘了给他添狗食。
要不是他闹哄着家里的鸡,一起闹腾了一场,等林晓晴回来,他都要饿死了。
没了林晓晴护着,小泥鳅连屋里都不敢进去。生怕被秦谨行打断狗腿。
但是今天,秦谨行一进家门,就从自己的饭盒里挑了块肥嘟嘟的肉喂给了他。
小泥鳅嗷呜一下扑上去,从林晓晴走后,他过得都是什么狗日子,一次荤腥都没吃过。
他的狗膘都没了。
“她要回来了,开心吗?”秦谨行蹲着跟小泥鳅说话。
小泥鳅根本听不懂他说话,狗脑子全被香喷喷的肉给占据了。
秦谨行不满意他没有回应,拉起他的狗前爪摇了两下。
“她要回来了!你听到没有,枉费她这么疼你,只知道吃。”
小泥鳅这才听懂他的话,高兴的摇起尾巴来,还叫了两声。
秦谨行开心了,笑着又给他夹了几块肉,“你也开心对吧,吃吧,多吃点。”
本来一份土豆炖肉里就没几块肉,秦谨行夹给小泥鳅吃了,自己就不剩什么了。
他扒拉着土豆块,却觉得这顿饭是这些天吃得最香的一顿。
从知道林晓晴要回来,秦谨行没事就往营门口外溜达。
站在门口的路上向远处张望。
有时候,还会走一段距离,到几里外的高岗上,拿着望远镜望来望去。
营里的士兵们都传,嫂子再不回来,团长就要变成望妻石了。
赵春杏却跟朱大刚说林晓晴没准现在都吃花生米了,鬼魂回来还差不多。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吧。”朱大刚喝道,“能不能盼着点好的,林同志咋惹你了?”
这些天,赵春杏像个长舌妇似的,在家属院各种说林晓晴的不好。
朱大刚在营里,被战友当面嘲讽质问了几次,说林晓晴这么帮助他养猪,他却恩将仇报,让自己婆娘到处说林同志坏话。
朱大刚为这事跟赵春杏吵了几次架。
“她就惹我了,我就是看不得她好,咋地,我又没说错。她要是没犯事,公安为什么来抓她,送到首都,肯定是摊上了大事。”
“那就不能是好事吗?林同志是个好人,你要是再说她坏话,别怪我真动手。”
赵春杏翻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你等着看好了,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反正她现在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这天,秦谨行正在练兵场指挥训练。
哨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报告,“嫂嫂子”。
秦谨行一听,扔下手里的枪械就往外面跑。
哨兵咽了口唾沫,“嫂子回来了,还带来了好多东西。咦,团长呢,我还没说完呢~”
林晓晴回来,大家实在好奇,都没了训练的心情。
先是胡大虎、张光辉几个营长说先去看看,让下面的人带着训练,营长、副营走了,过了一会,连长们也坐不住了,一波波的往下传,最后,大家都去看林晓晴了。
两辆卡车还有吉普车,阵仗很大。
在营地附近的家属看到了,急忙跑回家属院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