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的礼服定制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羊毛布料、丝绸和淡淡的魔法清洁剂的味道。四面墙壁都是落地镜，将室内的一切无限反射，仿佛置身于一个由奢华与细节构成的迷宫。角落里，几个被施了静音咒的穿衣模特正自动调整着姿势，展示着不同款式的礼服。
汤姆·里德尔站在最大的一面镜子前，身着一套剪裁无可挑剔的黑色礼袍。袍子并非纯黑，在特定的光线下，能看见用银线精细绣出的暗纹，那是蜿蜒的蛇形图案，低调而危险，如同他本人。他微微抬起手臂，整理着袖口上那枚镶嵌着黑曜石的袖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检查一件寻常的武器。
镜子里映出的身影，与其说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更像是一位准备在加冕典礼上登临王座的黑暗君主。那份与生俱来的、经过岁月与权力淬炼的威仪，即便是最华贵的礼服也无法完全掩盖，反而被衬托得愈发令人心悸。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悄无声息地走近，他刚刚试完自己的那套银灰色礼袍，此刻只穿着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和黑色长裤，铂金色的头发在定制室柔和的魔法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停在汤姆身后，目光在镜中与那双黑色的眼眸相遇。
“令人印象深刻，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他特有的、混合着审视与挑剔的腔调，“我父亲要是看见你这副样子，恐怕会连夜修改家谱，后悔答应这桩婚事。你看上去不像要结婚，倒像是准备接收整个魔法界的臣服。”
汤姆从镜中看着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带着一种了然的揶揄。“那你呢，司长大人？”他的声音低沉平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此刻的心情是……后悔没能早点把这项‘殊荣’强加给我，好把我正式绑进马尔福那本厚厚的、沾满古龙水味儿的家谱？”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一声，那笑声像冰块撞击水晶杯壁。他伸出手，精准地调整了一下汤姆颈间那个已经近乎完美的银灰色领结，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对方喉结下方的皮肤，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和挑剔。
“后悔？不。”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在镜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我只是在客观评价。不得不承认，你穿这身，比裹着你那件千篇一律、试图吓哭一年级新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袍要顺眼得多。至少，这料子看起来值点钱。”
汤姆任由他摆弄，黑色的眼眸里沉淀着深邃的光。他忽然转过身，这个动作打破了镜中僵持的映像，直面阿布拉克萨斯。他抬手，握住了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既然如此，”汤姆注视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近乎挑衅的慵懒，“那你最好尽快习惯，我亲爱的未婚夫。毕竟从今往后，在法律和……其他层面，你都得天天面对这位‘马尔福夫人’。”他刻意放缓了“马尔福夫人”这个词，舌尖轻轻擦过上颚，仿佛在品味其中的荒谬与乐趣。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试图抽回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指尖顺着汤姆礼袍肩线上精致的银线刺绣缓缓滑过，像在评估一件艺术品的价值。“‘天天面对’？”他扬起一边眉毛，“我很怀疑，里德尔教授。据我所知，霍格沃茨提供教职工住宿，而马尔福夫人……或许会更偏爱他在霍格莫德村新购置的那处……安全屋？毕竟，总有些‘骑士团事务’需要深夜处理，不是吗？”
“霍格莫德的房产，安保措施确实值得称道。”汤姆坦然承认，手指摩挲着阿布拉克萨斯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但我想，无论是霍格沃茨的墙壁，还是霍格莫德的防护咒，都无法与马尔福司长亲自设定的……‘门禁’相提并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阿布拉克萨斯口袋里的那个小东西——一把可以随时锁定或开启马尔福庄园任何一扇门的魔法钥匙。
“明智的判断。”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抽回手，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礼仪所需，“毕竟，维持婚姻的和谐，首先在于确保双方都能在需要的时候……找到对方。”他转身走向旁边挂着银灰色礼袍的衣架，语气轻快了些，“好了，别像个展览品一样杵在那里了。脱下来吧，让裁缝最后调整一下腰线。虽然它已经完美得让我嫉妒，但总得留点事情给他们做，否则他们那昂贵的工费岂不是拿得太轻松了？”
汤姆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那丝弧度加深了些。他依言开始解开礼袍的扣子，动作依旧不疾不徐。“说到轻松……我听说，你母亲已经将宴请名单精简到了第五版？”
阿布拉克萨斯正拿起自己的礼袍，闻言发出一声介于叹息和冷哼之间的声音。“‘精简’？如果你把从三百人削减到两百九十九人也称为精简的话，是的。她试图在‘所有有头有脸的纯血家族’和‘不至于让宴会厅挤得像翻倒巷的酒吧’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难度不亚于让巨怪学会跳芭蕾。”他套上礼袍，对着镜子整理领口，“尤其是如何‘妥善’安排那些与你……事业有染的家族，简直是一场外交噩梦。我敢说，她这几天掉的头发，比过去五年加起来还多。”
“需要我提供一些……建议吗？”汤姆已经换回了日常的黑色长袍，走到他身边，看着镜中并立的两人。一明一暗，一个光华耀目，一个深沉内敛，却奇异地和谐。
“免了。”阿布拉克萨斯干脆地拒绝，“你那套‘建议’通常伴随着某些人莫名其妙的产业缩水或社交死亡。我希望我的婚礼是场庆典，而不是一次权力洗牌的秘密会议。”他侧过头，打量了一下汤姆，“不过，关于你那边的宾客……我希望你能确保他们清楚，‘沃普尔吉斯骑士团’在婚礼上当天的唯一任务，就是微笑着喝光我父亲珍藏的精灵酿葡萄酒，而不是进行任何形式的……实战演练。”
汤姆微微颔首：“我已经传达过非常明确的指示。他们会在那天表现得像一群刚从赫奇帕奇毕业的模范公民。”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至少，表面如此。”
“梅林保佑。”阿布拉克萨斯假笑一声，“现在，让我们去看看母亲大人又为餐后甜点准备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方案。我收到家养小精灵的战战兢兢的汇报，说她又想引入会自己唱歌的糖霜凤凰……希望这次你能再次发挥你那种基于咖啡口味的、高效的决策能力。”
他们并肩走出定制室，将满室的华服与镜影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