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昊没有回头,手指轻轻一弹,掌心剩余的幽影兰粉末散成细尘,落在黑袍人衣角边缘。他顺势将人往墙角更深的凹陷处拖了半尺,随即退开两步,玄金猊兽无声挪移,庞大的身躯恰好挡住昏迷者的身形。
他站在通道出口,背对着里面,像一道人墙。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地无声,青灰道袍随风轻摆,手中玉柄拂尘一扬,数道黑影刚探出头,就被无形之力捆住手腕,甩在地上。那些人穿着灰袍,脸上蒙着布巾,动作僵硬,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
炼丹师长老站在秦昊身前三步,目光扫过地上被制住的人,又缓缓转向通道深处。他没说话,只是轻轻一挥手,拂尘尾端划过空气,一道淡金色的符纹在地面浮现,随即蔓延至墙角,将整条通道封住。
“小友,”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耳中,“这些人,不是冲你来的。”
秦昊没应声,手指微微曲起,掌心的契约纹路隐隐发烫。
长老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他们是冲‘那个东西’来的。”
秦昊抬眼,“什么东西?”
“你识破毒丹时,系统显形的那一瞬。”长老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那不是古籍能解释的手段。”
秦昊呼吸微顿。
长老却没继续追问,反而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递到他面前。
令牌古朴,表面刻着断裂的藤蔓纹路,边缘磨损严重,像是传了不知多少代。秦昊刚靠近,掌心的契约纹路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系统提示浮现:【材质与祖地钥匙同源,匹配度91.6%】
他瞳孔微缩。
“三日后,药王谷秘境开启。”长老道,“以往只收炼丹师协会正式弟子,但这一次,破例给你一个名额。”
秦昊没接,“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刚才做了三件事。”长老语气不变,“识破毒虫同源,驾驭玄金猊兽压制全场,还有——”他顿了顿,“你在识海中调用过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分析能力。”
秦昊指尖一紧。
“我不是在质问。”长老声音低了些,“我只是在确认,那个系统……是否真的复苏了。”
空气静了一瞬。
玄金猊兽低吼了一声,金瞳盯着长老,爪子在地面轻轻划了一下。
“你不怕?”秦昊问。
“怕?”长老轻笑,“我等这一天,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
秦昊盯着他,目光不闪不避,“那你应该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在我身上觉醒。”
“我知道的,不多。”长老摇头,“但我知道,它曾经在一个人身上出现过——你父亲。”
秦昊心头一震。
父亲。
这个词像一块沉石,砸进心底。
他十岁那年,父亲失踪,家族记录里只有一句“资质平庸,外出游历,音讯全无”。没人提起他,没人追查他,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可现在,一个素未谋面的炼丹师长老,却当着他的面,说系统曾属于父亲。
“你怎么证明?”秦昊声音压低。
长老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道淡青色的光纹从他手腕浮现,蜿蜒而上,最终在手背上凝聚成一个残缺的符号——像是半个契约纹路。
秦昊猛地后退半步。
那纹路,和他掌心的纹路,轮廓几乎一致。
“二十年前,我见过它。”长老收起手,语气平静,“在你父亲离开前的最后一夜。”
秦昊喉咙发紧。
“他告诉我,如果系统再次出现,就交给持纹者。”长老看着他,“而你,就是那个持纹者。”
通道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道袍猎猎作响。
秦昊盯着那块青铜令牌,终于伸手接过。
入手冰凉,却有一股微弱的热流顺着指尖渗入血脉,像是某种呼应。
“秘境里有什么?”他问。
“答案。”长老道,“关于系统,关于你父亲,也关于……你为何会被选中。”
秦昊握紧令牌,“如果我不去呢?”
“那黑袍人说的没错。”长老目光扫过墙角,“暗影楼不止他一个。他们等你觉醒系统,已经等了很久。你不去秘境,他们也会把你逼进去。”
秦昊沉默。
玄金猊兽缓缓站起,金瞳扫视四周,低吼一声,像是在催促。
“我还有一个条件。”秦昊抬头,“那个黑袍人,我要带走。”
长老摇头,“不行。他是暗影楼影主,身份敏感,必须由协会监管。”
“那就别怪我不去了。”秦昊转身,作势要走。
“等等。”长老声音沉下,“我可以让他暂时留在你视线范围内——由你亲自看守,直到秘境开启。”
秦昊停下。
“但你不能审他。”长老补充,“也不能动他分毫。协会会派人监视。”
秦昊回头,“我可以接受监视,但人必须在我能控制的地方。”
“可以。”长老点头,“我会安排他在偏殿软禁,由你每日巡查。”
秦昊没再说话,只是将令牌收进储物戒。契约纹路的灼热感渐渐平息,但那种被牵引的感觉仍在。
“还有一件事。”长老忽然道。
秦昊抬眼。
“小心身边的东西。”长老声音低了几分,“有些信物,比敌人更危险。”
秦昊皱眉,“什么意思?”
长老没解释,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拂尘一甩,身形化作一道青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风停了。
通道里只剩下秦昊和玄金猊兽。
他站在原地,手指缓缓摩挲着储物戒的边缘。令牌在里面,安静地躺着,可他总觉得它还在发烫。
玄金猊兽低吼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秦昊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墙角。
黑袍人仍昏迷着,脸色苍白,右臂内侧的刺青若隐若现——那只闭合的眼睛,纹路清晰。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刺青。
皮肤冰凉。
系统没有提示,也没有反应。
他收回手,正要起身,忽然注意到黑袍人袖口内侧,有一道极细的折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
他伸手探入,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泛黄,边缘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他刚打开一角,玄金猊兽突然低吼,金瞳紧缩,爪子猛地按住他手腕。
秦昊一怔。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加密信息残留,来源未知,建议立即销毁。】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微微用力。
纸条的折痕处,隐约透出半行墨迹——
“沉星矿原,玉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