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把《秦家秘典》塞进怀里，衣袖压住书脊，右臂的胀痛像一根烧红的铁条从肩井直插指尖。他没停，脚步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牵得经脉发颤。藏书阁的门在他身后合拢，没发出声音，但胸腔里的闷压一直没散。
他拐过回廊，穿过角门，绕开巡守弟子，一路往东墙走。那边有条暗道，通城外黑市。
系统在意识里闪着红光：【真气偏移持续加剧，建议立即静修。】
“没时间了。”他低声说。
刚才那场模拟修正几乎撕裂经脉，再试一次，可能真的会死。但他更清楚，不先把真气稳住，连心魔咒都扛不住，更别提查爷爷的旧伤、挖功法的根子。
黑市是唯一的出路。
城东墙下有个狗洞，专供暗影楼的人进出。他弯腰钻过去，碎石刮破裤腿，右臂一用力就抽搐。爬出洞口时，手撑在地上，指尖触到湿泥，掌心一滑，差点栽倒。
他稳住身子，抬头。
前面是片废墟，塌了半边的屋檐下挂着破布幡，写着“百骸堂”三个歪字。药铺的招牌早烂了，可这地方还在收黑单，卖禁药。他知道“九转凝脉草”这种东西，正经坊市绝不会上架，只有这种地方，才有人敢拿命换钱。
守在入口的是个独眼汉子，腰里别着一把锯齿短刀。他看见秦昊，抬手拦住。
“符令。”
秦昊从怀里摸出一块焦黑的残符。这是从二长老尸体上扒下来的，边缘碎得像烧过的纸。他不动声色，左手把符按在守卫面前的阵盘上。
阵盘亮了一下，又灭了。
“残了。”守卫皱眉，“能量不对。”
秦昊没说话，闭眼，让系统扫描符令内部的灵纹走向。【检测到原始频率：3.7赫，当前频率：2.1赫，偏差值1.6。】
他集中精神，用意识微调体内一丝真气，顺着契约系统的通道，注入符令。符面微微发烫，频率缓缓回升。
阵盘又闪了一下，这次亮了绿光。
守卫点点头，让开路。
秦昊收起符令，快步往里走。黑市不像外面看的那么破，巷子窄，但两边摊位密集，挂着各种干枯的兽肢、瓶装的毒液、封在冰匣里的妖核。人不多，但个个裹着斗篷，低着头，没人说话。
他直奔百骸堂。
柜台后坐着个驼背老头，正在磨一把小刀。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要什么？”
“九转凝脉草。”
老头手一顿，抬眼打量他：“你这脉象，撑不过三天。”
“有就卖，没就让路。”
老头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推过来。“刚被人订走，加急单，三倍价。你要，去巷子尽头找。”
秦昊抓起纸条，转身就走。
纸条上画了路线，终点是个没名的岔口，标注“子时交货”。他沿着窄巷往里走，两边墙高得看不见天，头顶只有一线灰蒙蒙的光。脚下的石板湿滑，踩上去有回音。
越往里，越安静。
他右手按在左臂上，压制经脉的灼烧感。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生命信号，数量三，能量特征与心魔咒同源。】
他脚步一停。
下一秒，头顶瓦片碎裂。
三道黑影从墙顶跃下，落地无声，站成三角，将他围在中间。
全是人形，但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脸上没表情，双眼泛着红光，像是烧尽的炭火里还留着火星。
秦昊立刻后退半步，龙血藤自袖中窜出，缠上右臂，随时准备出击。
第一具影傀动了。
它直扑而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秦昊侧身避过，左肩还是被擦中，火辣辣地疼。龙血藤顺势甩出，藤蔓如鞭，抽在影傀脸上，红光闪了一下，但它没停，反手一抓，五指如钩，直掏他咽喉。
他仰头后仰，藤蔓回抽，借力一拉，整个人翻身后撤。
另外两具影傀同时逼近，一左一右，封住退路。
系统提示：【目标核心控制符位于心脏，破坏可终止行动。】
“知道了。”他咬牙。
右臂的痛感越来越强，像是经脉在膨胀，随时会炸。但他不能退，退了就再也找不到九转凝脉草。
他等第一具影傀再次扑来，猛地抬手，龙血藤暴射而出，藤尖如矛，直刺其脖颈。影傀反应迟了一瞬，藤蔓已绕颈三圈，秦昊用力一扯，把它拽倒在地。
他紧跟着冲上前，膝盖压住它胸口，龙血藤收紧，咔的一声，颈骨断裂。影傀双眼红光闪烁，但还在动。
“心脏。”他低喝。
藤蔓顺着胸口往下，找到心口位置，猛然刺入。
影傀剧烈抽搐，红光骤灭。
秦昊刚要拔藤，余光一瞥，另两具影傀已站到他两侧，胸口开始鼓胀。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
“退！”
他猛蹬地面，向后跃出。
就在他离地瞬间，两具影傀同时炸开。
不是血肉横飞，而是黑雾喷涌，像墨汁炸开，瞬间弥漫整条巷子。黑雾带着腥气，一碰到皮肤，右臂的灼痛立刻加剧，像是有火顺着经脉往里烧。
系统警告：【检测到心魔咒残息，接触将加速神识侵蚀。】
秦昊屏住呼吸，借爆炸气浪后滑，背撞上墙才停下。他抬手抹脸，掌心沾了黑雾，指尖发黑，一碰就冒烟。
龙血藤被黑雾腐蚀，断成几截，只剩一截残藤垂在臂上。
他喘了口气，正要起身，地面突然震动。
那具被钉在墙上的影傀，胸口破洞还在冒烟，可它居然缓缓抬起了头。
红光重新亮起。
秦昊瞳孔一缩。
下一瞬，黑雾在空中凝聚，化作一个虚影——白发，瘦脸，嘴角挂着冷笑。
是二长老。
“你以为能逃出咒印的掌控？”虚影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里。”
秦昊没动，右手缓缓握紧。
系统弹出红框：【检测到高维神识投影，非实体，建议立即撤离。】
他盯着那张脸，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手势，想起秘典上的偏差，想起自己这些年练的功法，全是一场骗局。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左手一扬，残藤猛地刺入地面，顺着石缝钻出，瞬间将影傀钉在墙上。他一步上前，掌心贴上影傀胸腔，直接撕开破洞，指尖探入，摸到一块冰冷的符箓。
就在他要拔出的刹那——
虚影抬手，指向他眉心。
“你体内的路，早就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