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海神遗韵,玄股之疑
周围的迷雾再次变得浓厚,将那片神秘的盖余之国彻底隐藏,彷佛它从未向世人展露过真容。巡天星槎静静地悬浮在原地,金属外壳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提醒着三人刚才的经历并非幻梦。
龙骁和秦文明立刻围了上来,关切地看向龙沐阳。
“沐阳,你没事吧?”龙骁上下打量着他,尤其是感应到他身上那极度收敛、近乎凡人的气息波动,眉头紧锁。
秦文明眼中则闪烁着学究般的好奇光芒:“刚才那种气息…虽然微弱至极,但本质层级高得难以想像!那就是万物母气吗?竟能如此平和地融入体内?感觉如何?”
龙沐阳深吸一口气,仔细体悟着身体的变化。力量并未恢复,依旧处於自我封禁的虚弱状态,但神魂却异常清明通透,彷佛被最纯净的泉水洗涤过,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细腻。尤其是眉心处那淡淡的叶形印记,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意,与遥远未知之处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我没事。”他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与回味,“那确实是万物母气,虽然只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感觉,温暖、包容,彷佛是一切生命的起点。它修复了我收敛力量时造成的损伤,并让我对自身力量,尤其是那团混沌能量的感知更加清晰了。”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那份虚弱却又奇特的“洁净感”:“守祭灵前辈说的没错,过往的力量如同枷锁,暂时褪去後,虽然脆弱,却也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那就好。”龙骁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地看向四周迷雾,“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虽得了机缘,但行踪恐怕也已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秦文明点头表示同意,同时操作着星槎的控制核心:“星槎能量已补充完毕,坐标校准中…说起来,沐阳,你最後念出的那段话,似乎是…《山海经》?”
龙沐阳眼神一凝,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迷雾深处,彷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已然消失的国度:“人面鸟身,珥两黄蛇,践两黄蛇,名曰禺?(yu háo)。黄帝生禺魖(yu xu),禺魖生禺京(即禺强),禺京处北海,禺魖处东海,是为海神。”
他缓缓道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还有後面的招摇山、玄股之国、困民国…这些描述,与我们刚才所见的盖余之国,以及那守祭灵的形象,虽不尽相同,却有种惊人的神韵契合!尤其是海神禺?(禺魖)的记载…”
守祭灵是人身蛇尾,而《山海经》记载的东海海神禺?是人面鸟身,珥蛇践蛇,形象有差异。但那种古老、原始的神灵气息,以及与蛇的密切关联(蛇尾与珥践蛇),却隐隐指向某种同源的可能。
“盖余之国…或许并非其真正的古名?或者它与《山海经》中记载的‘玄股之国’、‘困民国’有关?”龙沐阳陷入沉思,“守祭灵前辈曾说‘遵循古老的契约,回应同源的呼唤’…这‘同源’,难道指的是与我体内源初之种的同源?还是说…与我所来的那个世界的神话传说…同源?”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如果这片无尽星墟中的世界,与地球上古的神话传说存在着某种真实的联系,那背後隐藏的真相将何其惊人?
秦文明闻言,也立刻在星槎的资料库中调阅关於《山海经》的资讯(龙沐阳之前已将部分记忆资料共享给星槎资料库进行分析比对),眼中数据流快速闪动:“对比分析…形象元素有部分重叠性和变异性。地理描述‘东海之渚’、‘招摇山’与我们所处的这片东海迷雾区域存在地理位置吻合的可能性。‘玄股之国,黍食,使四鸟’、‘困民国,勾姓而食’则资讯不足,无法与盖余之国所见景象直接对应。”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山海经》并非完全的神话想像,而是某种对远古未知地域、文明乃至强大存在的一种碎片化、带有象徵意义的记录?我们此刻,正身处於记录的‘源头’之一?”
龙骁听得眉头紧锁,他更关心实际问题:“这些谜团可以慢慢解。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接下来去哪?守祭灵说母气需入世间,历红尘才能捕捉。它给你的那个‘灵引’,可有什麽方向指示?”
龙沐阳闭上眼,仔细感应眉心的叶形印记。那印记微微发热,传递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执拗的牵引感,方向指向迷雾的更深处,或者说…更远离中原大陆的东海远方。
“灵引有反应,指向东南方…更深的海域。”龙沐阳睁开眼,目光锐利起来,“结合《山海经》的记载…东海海神禺?之後,北海海神是禺京(禺强)。但记载中,禺魖处东海…或许,我们该沿着这条线索,寻找与这位东海之神相关的更多痕迹?母气的流动,或许会与这些古老神灵的遗迹有关?”
“东海深处…”龙骁看向控制星槎全景模拟出的外界景象,只有无尽的灰蒙蒙雾气,“据说那里更加危险,存在着连仙神都不愿轻易涉足的荒古海域甚至归墟之境。”
“但这也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龙沐阳语气坚定,“富贵险中求,道缘险中取。我们有星槎,小心一些,未必不能一探。”
秦文明已经开始计算航线:“根据灵引的微弱指向和《山海经》残缺的地理提示,初步规划向东南深处航行的路线。需要时刻警惕空间乱流和未知存在。”
“好!那就出发!”龙骁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立刻拍板,“目标,东海深处,寻找海神遗韵,捕捉母气踪迹!”
巡天星槎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外层防护阵法亮起,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流光,谨慎地驶入了更加浓厚、更加神秘的东海迷雾深处。
龙沐阳站在舷窗边,回望盖余之国消失的方向,手指轻轻拂过眉心的叶形印记。
禺?…禺京…玄股…困民…
这些古老的名字背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与万物母气,又有何种关联?
新的旅程,已然开始。等待他们的,是更古老的秘密,与更莫测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