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阳光比昨日更盛，透过第五大道那家高级定制服装店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金亮的格纹。
白书妍推开玻璃门时，裙摆上的碎钻随动作晃了晃，折射出的光刚好落在迎上来的店员眼里。
“白小姐，沈先生。”店员认得这两位预约过的客户，笑着引他们往里走，“今天是来选宴会礼服？”
沈以墨嗯了声，目光先落在白书妍身上。她今天穿了条薄荷绿的吊带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的脖颈线条又细又直。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慢慢选，不急。”
白书妍踮脚碰了碰他的肩膀，眼里带笑：“知道你有耐心。不过昨天林萧他们是不是也来这儿了？我的人手说看见他俩在这附近徘徊了。”
“可能吧。”沈以墨帮她拉开试衣间的椅子，“林萧对杨晚栀，现在是寸步不离。”
这话让白书妍叹了口气。她和杨晚栀高中两年同桌，那会儿杨晚栀总把橡皮分给她一半。
后来一起又一起拿到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谁能想到那年的一场意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1+1等于几都要想半天。
“林萧也是苦等了这么多年。”白书妍拿起件水蓝色的礼服比划着，“不过说真的，上次在甜品店见到晚栀，她靠在林萧怀里吃布丁的样子，倒比以前轻松多了。”
沈以墨从身后圈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只要管好自己，别试衣服试到腿酸就行。”
白书妍笑着挣开他：“哪有那么夸张。”可转头就扎进了礼服堆里。她这次需要带点小挑剔，尤其对衣服，面料要亲肤，版型要显瘦，颜色还得衬得她肤色亮。沈以墨就坐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却没怎么翻，目光总落在试衣间的门帘上。
“这件太素了。”白书妍举着件米白色的纱裙出来，裙摆扫过脚踝时皱了皱眉。
沈以墨放下杂志，起身帮她理了理领口：“确实，你的肤色适合亮些的颜色。”
“这件又太蓬了。”十分钟后，她穿着件粉色的蓬蓬裙出来，转了半圈就摆手，“像个移动的蛋糕。”
沈以墨忍笑，递过一杯温水：“先喝点水。我觉得上次你说的那件银色礼服不错，要不要试试？”
白书妍眼睛亮了亮。她昨天在朋友圈刷到过模特穿那件的图，银色的缎面缀着细碎的水晶，裙摆是贴身的鱼尾设计，当时就动了心。“对哦，我怎么忘了！”她转身跑回试衣间，没多久，门帘被轻轻拉开。
沈以墨的目光顿了顿。银色的礼服紧紧贴着她的身形，从肩线到腰线的弧度被勾勒得恰到好处，腰侧的水晶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揉进了布料里。
裙摆从膝盖往下微微散开，露出她纤细的小腿，踩着试衣间的拖鞋，倒有种不经意的性感。
“怎么样？”白书妍站在镜子前，手指划过腰侧的水晶，“是不是太华丽了？”
“不华丽。”沈以墨走到她身后，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他的手轻轻搭在她腰上，“刚刚好。你穿这样，明天宴会上肯定是焦点。”
白书妍被他夸得脸红，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就你会说。”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店员适时走过来：“白小姐穿这件真是太合适了，这款礼服的剪裁特别挑身材，您的腰线和臀线刚好能撑起这个版型。”她顿了顿，又看向沈以墨，“沈先生要不要也选套西装？我们新到了几款深色系的，和白小姐这件礼服很搭。”
沈以墨嗯了声，跟着店员往男装区走。白书妍还在对着镜子臭美，时不时抬手理理肩带，嘴里哼着昨天刚听的歌。沈以墨选得很快，他本就不喜欢太花哨的款式，最终挑了套黑色卡其色拼接的西装，领口别了枚银色的领针，和白书妍礼服上的水晶隐约呼应。
“就这套？”白书妍凑过来看，伸手拽了拽他的西装袖口，“好像有点太素了。”
“素点好。”沈以墨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节，“明天你负责发光，我负责看着你。”
白书妍的脸又红了，挣开他的手去看账单。店员笑着说：“沈先生已经付过了。”
“你怎么又先付了？”白书妍皱着眉看他。
“跟我还分这个？”沈以墨帮她拎起装礼服的袋子，指尖擦过她的手腕，“走吧，顾明夜刚才发消息说，他在家了，让我们晚上去他家吃饭。”
“真的？”白书妍眼睛亮了，“他不是说要在外学习到很晚吗？”
“说是他发愤图强，一周的内容五天就完成了。”沈以墨替她推开店门，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把她眼里的期待照得清清楚楚，“正好，我们几个也好久没聚了。”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白书妍晃着沈以墨的胳膊，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要给顾明夜准备什么礼物，沈以墨偶尔应一声，目光却总落在她被风吹起的发梢上。
路过街角的咖啡店时，白书妍忽然停下脚步。玻璃窗里，林萧正帮杨晚栀擦嘴角的蛋糕屑，杨晚栀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水果蛋糕。
“你看。”白书妍拉了拉沈以墨的袖子，声音放轻，“林萧把她宠得，都快成小孩子了。”
沈以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说话。他知道林萧的心思。
怎么说呢，不能骂他卑鄙狡猾吧，但对顾明夜来说，确实不太公平，鸠占鹊巢。
现在杨晚栀忘了所有人，唯独依赖他，或许对林萧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走吧。”沈以墨揉了揉白书妍的头发，“再不走，顾明夜该催了。”
白书妍点点头，转身跟着他往前走。风吹起她的裙摆，银色的碎钻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她回头看了眼咖啡店里的两人，又转头看向身边的沈以墨，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有人守着回忆过日子，有人陪着现在的人往前走，只要身边是对的人，晚一点，慢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