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
郭岳接过来人送的公函,发现他从杭州卫千户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锦衣卫千户。
“郭千户,以后就是同僚了,还望郭千户日后多多帮衬。”
郑秋眉眼带笑的冲着郭岳拱手,简直与昨日诏狱中那个阴狠的锦衣卫千户判若两人。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新人,初来乍到应该是在下请郑千户多多帮衬。”
“互相帮忙,互相帮忙。”郑秋再次拱手,随后指了指身后周宽捧着的服饰,做了个请的手势。“事不宜迟,就请郭千户先行换衣服,蒋同知还在府衙等着郭千户呢。”
“劳您等候,在下去去就回。”
郭岳抚摸着锦衣卫千户官服,接过后出了厅堂,内心暗叹。
锦衣卫我熟阿,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东厂破不了的案我……
不对不对,那是西厂!
锦衣卫都有啥特权来着?绣春刀,飞鱼服,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天子亲兵,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卑职郭岳,见过蒋同知。”
“郭千户不必多礼,时间紧迫,跟我来。”
蒋瓛没有去巴结太子面前的红人,也没有为难面前的少年,而是招呼了一声后就朝外走去。
郭岳急忙带着人跟了上去,他发现府衙内的锦衣卫全都是一副忙碌模样,和其他衙门比起来,他们行色匆匆各司其职,环境中带着新衙门独有的朝气,他们渴望权力,渴望改变自身的地位。
进牢房的门外站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个郭岳熟识的王德,他们全都站在诏狱门口,等待着蒋瓛带着他们进去。
“这位是监察院的范敏范御史,这位是国子监监生刘松,王老弟你是认识的。”蒋瓛做事麻利,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郭岳郭千户,你们都是太子殿下安排进来的,想来以后少不得要在一起共事。”
“郭千户,小生刘松,家父杭州知府,久仰久仰,郭千户在云南斩将,捷报抵达应天府的时候,小生可是对郭千户敬佩不已。”
“不敢当,在下郭岳,家父浙江都指挥使郭英,如果在下没有记错,之前路过湖州府时,似乎见过刘知府,不过那时刘知府还是湖州知府。”
“没成想家父与郭千户还有如此缘分,若有空,定要请郭大人痛饮一番。”
“一定,一定。”
二人寒暄着打了声招呼,郭岳之所以提到刘松的父亲,也是为了加深他们之间的印象,此人能被朱标看重,还是国子监监生,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卑职见过范御史,常听人说范御史不畏强权,为民请命,还曾当庭谏言陛下,范御史的学识品行卑职也是万分敬佩。”
郭岳的千户是五品官,而范敏的官职是正四品,虽各属文武平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但规矩不能破,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专门弹劾别人的御史。
“郭千户快快请起,你我同朝为官为陛下效力,大可不必如此客套。”
范敏眼神微眯,将欢喜之情藏于心中,没有丝毫表露,老师说现在还不是他们认识的时候,所以他的态度只能表现的和平时差不多,不能引来他人的怀疑,尤其是在锦衣卫衙门,这里个个都是人精。
“差不多了,先这样吧,以后还要经常在一块共事,先随我进去。”
蒋瓛见众人都已经互相认识了,便朝着看门的下属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打开诏狱的大门。
“本官不知道你们要在锦衣卫待多久,但太子殿下有命,让咱带着你们,教一教你们哦,那就从锦衣卫的规矩开始。”
“首先第一点,咱们是陛下的亲兵,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锦衣卫内要严格遵循上级的命令,违抗上命者死!执行任务时除了锦衣卫的上级外,谁的话都管不到你们。”
“第二点,锦衣卫禁止结交藩王和朝中文武勋贵,我们要互相监视,如果你发现锦衣卫中有人和朝中的官吏私下接触,有不正当交易,那你可以上报。”
“第三点,锦衣卫办案时,禁止徇私报仇,趁机勒索官吏百姓。”
“上述三点,是我们在外头要遵守的规矩,都明白了吗?”
“多谢蒋同知解惑。”
众人听罢,急忙拱手行礼。
“这里是锦衣卫进出诏狱登记的地方。”众人下了诏狱,蒋瓛指着诏狱拐角一处地方。“我们通常按名单拿人,但人拿了后带进诏狱的时候要在此处登记。”
“名字,性别,年龄,身体情况,有无外伤疾病等等都要记清楚,这点很重要,谁敢马虎最后害得只会是自己。”
“除此之外,将犯人带出去也要登记,不止要登记,还需要本官的令牌,就算是要进去审问犯人,送个东西都要咱的手令,擅闯者死路一条!”
“我等明白!”
“咱们锦衣卫和寻常衙门不一样,在这里谁负责的案子谁就负责到底,你接的案子你去查,查出来后你自己带着人去抓人,人抓回来后你自己审,除非你实在不行,或者在某一方面特别有天分才会另作他用。”
“就比如刑罚,破案最重要的除了抓人外,就是审理,而只要是犯人,那就必然有嘴硬的,遇到嘴硬的就得上点手段!”
“咱们锦衣卫管这种手段叫打桩,打桩也有暗语,着实打就是一般的刑罚,鞭子棍棒往身上招呼就行。”
“但事有缓急,如果陛下有命令,那就得好生打!好生打就是照死里打,只管要结果,打死勿论,等会你们就能见识到两者的差别。”
“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的各种刑具,这些都是你们以后要学会的东西,你们需要学会心如铁石,面对弱小不留余力,不抱有同情心,还要禁得住诱惑。”
“差不多就这些,等以后遇到了需要你们学的,咱还会说,现在跟我下地牢去看看这次案子的主犯。”
范敏全程听得非常细心,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只觉得锦衣卫的权力太大了,且里面可操控的小手段也太多了。
就比如他们抓人的时候,对那种可抓可不抓的犯人,他们会不会因为私心就把他们抓了起来,抓了后暗示家里人给钱,只要钱到手就把人放了等等。
其他衙门也有这种手段,但锦衣卫做这种事有天然的优势,那就是除了皇帝,谁都管不了他们,他们谁的话都不听。
再比如以刑罚恐吓犯人,收取犯人亲属的银钱对犯人多加照顾,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他们做起来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最让范敏担心的,就是刚才蒋瓛口中所说的互相监督这个点,因为锦衣卫中一旦有人被查到贪污,那就说明他们整个根子都烂完了。
那掌权者忍心将他们全都拔除吗?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怕这种情况会愈演愈烈,直到事情不可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