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老板急急忙忙上前和事:“老丈,损失个气球而已,我这边每天打爆不知道多少个你的气球。那可是我的客人。还请您上一边卖去,要是这次我赚大发了,回头给您带包好香烟。”
大爷涨红着脸,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圆溜溜的,瞪的跟陀螺一样,对老板嚷嚷:“你小子拿我气球,睡我女儿,便宜都被你占了。一天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钱,说起话来倒头头是道的,我找谁说理去!”
之后老板一顿好话,好不容易才把这大爷请走。
大爷走后,老板心烦的舒口气,回头一看,他老婆、妹妹、妹夫围在一起,窃窃偷笑。
老板眼神凶气的瞪他们一眼,三人顿时正经起来,各回各家。
滑稽的片段过去,江晚的全中目标已成泡影。尽管她表面平静如水,可是眼波里泼了一地的失落,失去镜片的遮掩,在我眼中展露无遗。
“继续吧。”我安慰道。
继续打,猫窝没了,赢个手办也好。如果她不爱,还能给我。
之后剩下的24发,可算是有点进步,都打板上。全程下来,竟然一发没中。不可思议,我觉得这东西闭着眼睛也能蒙中一个。
老板走过来,从江晚手里接过玩具枪,“很遗憾,这一次你没有任何奖品。不过你再打一次,我妹妹会送你猫粮。”
江晚重新戴上眼镜,嘴里小声嘀咕:“我也只能赢猫粮了。”
我心里可怜她,一个近视的女孩子会为了流浪猫而去打气球,她不能为她自己做点事吗?
或许这就是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做不到,也要去做。
第二次,江晚的成绩仍旧不理想,不过这次运气好点,中了两个,也就两个。
老板妹提着两袋猫粮递给江晚,语气稍微褪去几分商人的谄媚,更像是长者对幼者的勉励,但依旧改变不了有道劝说的本质:“两袋,我说过两袋的,说话算数。你也别灰心,喜欢猫窝可以加把劲。”
江晚打算放弃了,摇摇头,“我打不中的。”
“打不中,可以让你男朋友代打啊。”老板妹说着,眼睛斜向我。
我心里犯咕噜,怎么把我扯上去了?
有一说一,这兄妹俩是真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熟知心理学,把人的欲望与好胜拿捏的死死的。但可惜,她忽略了一点。
江晚冷不丁的解释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此话是实话,句句属实。我没什么好难过的,我也没啥难过的点。只是当江晚解释后,我的心情瞬间安静了许多,一种非常冷淡的平坦。
老板妹得知自己搞错关系,尴尬的笑了笑,仍是不依不饶。好像咬定我们关系不简单一样,转而对我说:“你不妨也试一下,打枪的男生很有魅力的,必受欢迎。”
不说还好,这一说,我产生一种明知是陷阱,还要往下跳的不理智冲动。特别是江晚解释我们的关系之后,我没有了被误解的担忧。
更何况我对江晚这个女孩的感觉还很好,不认为她是一个只关心自己的高度自我主义。所以,心甘情愿的想帮她争口气。
我拿起玩具枪,直呼道:“老板,上子弹。”
突然间,我愣住,心里有点发痒。
嘶,这剧情有点眼熟。
老板见生意又来了,嘴都笑歪了,挥动着小拳拳屁颠屁颠小跑过来,一路夸赞:“小伙子够男人,哥支持你!”
要不是我得付他钱,我说不定真的会被这句话鼓舞。
江晚有些担忧的张口想说什么。我伸出五指制止她,说:“30块钱而已,你花了60也不见你心疼。钱财是身外之物,我相信一些物质以外的东西会宛如软黏黏却还有甜味的口香糖一样贴住,无论多少年,挑进嘴里都有味道,一辈子的回甘。假如我花这30块钱让你开心了,希望你能记住,让你感到心情愉悦的不是这30块钱,是一个怅然若失的少年希望一个少女开心,仅此而已。”
话说早了,我目前还没有把握能全中,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把握。这次行动比思考先一步,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江晚沉默的看着我,眼里流转不一样的风情。
我身上还有八百多块钱,小部分是在湖北打工赚是血汗钱,其余都是叶灼华资助的。
现在我不在自由之路了,我不想把她的钱用做自己回家后的零用钱,用来换娶一个女孩的微笑,我觉得值。
付完钱,老板帮我装上子弹。接过枪的手微微颤抖,我尽量控制的不被江晚察觉,气势上不能露怯,露怯效果减一大半。
根据以往的经验,用这种玩具枪打气球一定要慢打,给足时间对焦。了解自己站的方位,握枪的高度、与对应气球所在的位置。顺便一提,气球是被绷带绑上去的,打中绷带也不会炸,所以对面积的要求很苛刻。
思来想去,想了一大堆废话,还是两个字——不行。
上次打气球是小学时期,家里人带我去景区游玩,当时碰到个打气球的摊。千磨万磨,家里人才同意我玩一局。当时我只中了十五个,之后再也没玩过。
直到今天。
别说全中了,技术不退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如此看来,要想赢,只能另辟蹊径。
我问老板,“可不可以往前走两步。”
老板没太明白,照做的走了两大步,我们的脸快贴一起了。
我一个后缩,“我是说让我往气球的方向走两步!”
老板哦的反应过来,直言不讳:“不行。”
我指着挡板,开始软磨硬泡:“我和她一共花了90块钱在你们店,适当降低点难度呗。”
老板一口否决:“不行,规矩是规矩,不能坏了规矩。”
“你们规矩是啥?”
老板指着挡板和枪台之间的红地毯,“红地毯区域内不能站人,你可以爬桌子上,但是不能进去。”
我笑着说:“一步总可以吧,差别不大。”
“那也不行,谁知道你一步跨多大。”
我有点不服气,“守什么破规矩,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人要做规矩的主人,而不是规矩的奴隶。”
看得出来,老板适是个规矩人,只要我质疑他的规矩,他便会撕下商人的笑脸,正义凛然:“我的规矩,我是主人。你可以不理解,但在我的摊位,不管你是顾客还是路人,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我竖起耳朵,手候在耳廓,再三询问:“你的规矩是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