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驾驭雷龙兽天空寻找兽人大军的行踪时,我敏锐地注意到下方连绵的深山老林中,隐约可见零星人影穿梭。这些人恐怕都是在兽人迅猛攻势下来不及撤离的洛林边境百姓——真正的富户权贵早已携家带口远遁,留下的多是无力迁徙的平民。如今他们被困在兽人占领区,既不敢返回家园,加之许多兽人战争坐骑以人类为食的凶名,甚至有些兽人都吃人肉,只能蜷缩在山林间苟延残喘。眼看寒冬将至,若无人施以援手,这些无辜百姓注定要在饥寒交迫中化作累累白骨。
我转身面向格罗斯族长,语气恳切:格罗斯族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如今贵部占领的洛林国半壁疆土上,还散落着无数无辜百姓。他们既无力穿越战线返回故土,又不敢在兽人领地现身。我想在靠近西岐关的边境大城划出一片安全区域,给这些可怜人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容身之所。
格罗斯族长沉吟良久,粗壮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在西岐关外一座洛林国西怀城上画了个圈,连带周边的大片土地都圈了进去。“好!”他声如闷雷,“你既是我们的盟友,这个忙,我帮了。”他指着地图上环绕这片土地的连绵山脉,“以这座城为中心,方圆五十里都归你管辖。不过,”他加重语气,指尖重重地点在两处关隘上,“这两处要塞必须由我族战士驻守。作为交换,你们每年需向兽人缴纳五千斗粮食作为租金。这样,我也好对族中其他首领有个交代。”他抬起硕大的牛头,目光炯炯:“城内事务由你全权管理,但驻军不得超过一万。未经我族允许,城中人族不得踏出划定区域。”我仔细端详着地图。这座城我曾到访,城外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每年五千斗粮食的租金实在不算苛刻,甚至可说相当优厚。看来,这位牛头人族长确实给足了我面子。“感谢族长的慷慨!”我由衷说道,“我代那些无辜、苦难的百姓,谢过族长的活命之恩。”
暮色渐沉,我驾驭雷龙兽掠过层云,径直飞往黑水码头。仓库灯火通明,主管刘三正带着伙计清点货品。见我到来,他急忙迎上,我摆手止了他的礼数,直入主题:“秦凌和王明远的货船明日抵达,你备好人手,将这批货运往铁门关外的金源寨,与铁门关那边人交易。”
刘三正要应下,我又开口说到:“路上多备干粮,若遇洛林国逃难的流民,分他们一口吃的,叫他们往西怀城去。”我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压低,“兽人给了三个月期限,西怀城有粥棚有住处,叫他们赶快往这边赶,你也派出所有的轻骑,往大山,峡谷等地寻找百姓,过了三个月,他们的生命只能听天由命了。”刘三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是,少爷!从原始森林迁出的部分兽人部落正在路上,我指尖轻叩窗棂,三个月后,第一批兽人部落就要进驻洛林国。我转身直视着他:到那时,新来的兽人部落可不会像格罗斯的军队那样讲规矩。告诉每一个遇到的流民——想活命,就赶快往西怀城跑。刘三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人手沿途散布消息。还有,我继续吩咐,你立即往西怀城派遣百人,提前准备食宿和取暖物资。我会从科斯城再调人手过来支援。最后我补充道:等秦凌他们卸完货,让他们把战马和车辆都留给你们使用。这兵荒马乱的,多些运输工具总能多救几个人。刘三重重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教廷百万大军惨败于洛林国都的消息,随着时间发酵,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演变成席卷整个大陆的滔天巨浪。而真正将这“惨败”钉在耻辱柱上,并彻底动摇教廷千年威信的,是那支奉命撤回教廷本土的败军本身。他们丢盔弃甲、旌旗破烂,如同一条濒死的长蛇,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蜿蜒过一个个帝国与王国的疆域。他们所过之处,教廷“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产。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与之相伴的,是兽人被渲染得愈发强大、凶悍无敌的传闻。“六尊天使神像都被兽人砸碎了!”“教廷已经完了,教廷不败的神话被打破!”大陆暗流涌动越来越厉害!现在基本商路都打开了。我也要好好回去发展的实力了,才能在这乱世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