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谨言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在张天昊面前，声音哽咽：
“天昊，喝点水好不好？你昨晚……都没怎么喝水……”
张天昊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顾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依旧带着的颤抖：
“天昊，昨晚，是我们失控了，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们。
你想要任何补偿，任何惩罚，我们都接受，只求你，别这样折磨自己。”
陆承宇也噗通一声跪倒在沙发边，语无伦次：
“是我的错，天昊，都是我逼的，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你别不说话，我害怕……”
张天昊依旧埋着头，肩膀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啜泣。
这一声，彻底击溃了三个Alpha的心理防线。
“天昊！”沈谨言再也忍不住，想要抱住他。
“别碰我！”张天昊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和仿佛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的绝望，
“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们的爱？把我变成，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玩物？”
“不是的，你不是玩物。”顾晏急切地反驳，他单膝跪地，平视着张天昊的眼睛，试图传递自己的真诚，
“你是我们捧在心尖上的人，是我们卑劣，是我们趁你酒醉，是我们不配得到你。”
“捧在心尖上？”张天昊重复着，眼泪流得更凶，嘴角却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所以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分享，沈谨言，这就是你给我的安全感？”
矛头直指沈谨言，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沈谨言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愧疚。
张天昊将目光转向顾晏和陆承宇：
“还有你们，明知道我不愿意，却还是，你们和那些仗着Alpha身份强取豪夺的渣滓，有什么区别？”
他们无法辩驳，因为事实如此。
“区别就是，我们爱你。”顾晏抬起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孤注一掷，
“正因为爱你，才会失去理智。天昊，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我的家族资源、我的所有。
只要你需要，都可以拿去。
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张天昊面上露出更加悲戚的神情：
“拿走，我要你的那些东西做什么？能洗刷掉我身上的污点吗？能让我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吗？”
他摇着头，泪水涟涟，
“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很脏，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许你这么说。”陆承宇激动地抓住沙发扶手，眼睛通红，
“你活着，你必须活着。
你想要什么，你说，陆氏集团，我可以给你，我把股份转给你，只要你好好活着。”
张天昊似乎被他的激动吓到，往后缩了缩，眼神怯怯的，带着恐惧：
“你，你们别这样，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离开。”
“不准离开。”沈谨言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他紧紧抓住张天昊浴袍的一角，
“天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会让别人碰你了，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我都给你，只求你别走，别不要我。”
但张天昊脸上依旧是万念俱灰的表情，他轻轻抽回自己的衣角，喃喃道：
“项目基金会，还有什么意义，我连自己都……”
他适时地停顿，留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然后缓缓站起身，风吹起他单薄的浴袍，身影摇摇欲坠。
“天昊！”
三个Alpha吓得魂飞魄散，同时冲过去，却不敢真的阻拦，只能围在他身边，苦苦哀求。
“我发誓，”顾晏带着决绝，“从今以后，我顾晏以及我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任何对你不利的人或事，都将被视为我顾晏的敌人，这是我的承诺。”
“还有我！”陆承宇急急地表态，
“陆氏海外那条最赚钱的航运线，以后收益全部归你。我这就让律师拟转让协议，天昊，你看，我们有用的，我们都能帮你，你活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张天昊站在阳台边，寒风吹得他发抖。他背对着他们，让人看不清表情。
沉默，长久的沉默，像凌迟一样折磨着三个Alpha的心。
终于，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那么空洞，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仿佛认命般的疲惫和松动。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为了他几乎愿意付出一切、卑微到尘埃里的Alpha，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你们真的不会再看轻我？
不会觉得我人尽可a。”
“不会！绝对不会！”三人异口同声，眼神急切而真诚。
“以后，都会听我的？”张天昊怯怯地问。
“听，都听你的！”沈谨言立刻保证。
“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陆承宇抢着说。
顾晏郑重地点点头。
张天昊似乎被他们的态度稍稍安抚，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移开目光，声音细弱：
“我……我有点冷，也想喝点热粥……”
简单的需求，却让三个Alpha如蒙大赦，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他们手忙脚乱地忙碌起来，争先恐后地表现，仿佛只要张天昊肯提要求，肯接受他们的照顾，就是天大的恩赐。
一碗粥见底，张天昊轻轻放下勺子，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倦意：
“头还是有点晕。”
“再休息一会儿。”沈谨言立刻接口，伸手想替他按摩，又怕其他两个alpha起疑，手僵在半空。
张天昊却微微偏头避开了，目光飘向窗外，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
“……睡不着，一闭上眼，就……”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语让三个Alpha的心又揪了起来。
室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赎罪的承诺已经出口，但如何落实，如何真正安抚，成了摆在面前最迫切的问题。
张天昊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目光犹豫地看向顾晏和陆承宇，欲言又止。
“天昊，你想说什么？”顾晏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迟疑。
张天昊咬了咬下唇，那被咬得略显红 肿的唇瓣带着一种颓艳的美。
他低下头：“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不是，不是为了哄我，随口说的吧？”
“当然是真的！”陆承宇第一个跳起来，
“我陆承宇可以对天发誓，航运线的收益转让协议，我这就去让律师准备，不！我亲自回公司取公章和关键文件，当场就可以签意向书。”
他现在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
顾晏也郑重地点头：
“军方的关系网络和部分资源调度权限，涉及一些保密协议和特殊流程，但我可以立刻回去整理出我能动用的核心清单和联络密钥，今天之内，必定交到你手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代表我顾晏，以及我身后部分力量的诚意。”
张天昊听着，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被他们的诚意打动，又像是更加彷徨无助。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张天昊似乎被他们的急切安抚了一点点，他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我，我不是要你们的东西。”
他顿了顿，像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
“我只是，有点害怕，空口无凭的，
万一哪天，你们觉得我不配了，反悔了……”
他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种令alpha心碎的脆弱和不确定：“我，我只是想看看，一点点诚意，让我能稍微安心一点……”
顾晏和陆承宇心中同时一涩，他们立刻起身。
陆承宇立刻上钩了。
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让张天昊安心！只要他安心，让他做什么都行！
“诚意，我有诚意！”他语无伦次，“我现在就去拿，我都拿来给你，这样你总该信我了吧。”
他说着，竟然真的转身就要往外冲，连衣服都顾不上换。
“天昊，你等我，我很快回来！”陆承宇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陆承宇！”顾晏还算保留着一丝理智，出声想阻止这种过于冲动的行为。
但张天昊适时地投来一瞥，那眼神里带着一点点被顾晏的阻拦”刺伤的失望和不安。
顾晏的心猛地一揪。
他瞬间明白了，如果他此刻退缩，之前所有的承诺和表白都会显得虚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关于家族和机密的权衡。
什么家族荣誉和资源的。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顾晏没有什么犹豫的时间，对张天昊和沈谨言点了点头：“我会尽快。”
目光在张天昊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也转身大步离开。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张天昊和沈谨言。
门关上的那一刻，空气似乎都轻盈了几分。
沈谨言看着靠在自己身边、显得异常安静柔弱的omega，心中百感交集。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张天昊的肩膀，见他没有抗拒，才稍稍用力，将他拥入怀中。
感受到怀中身体的温顺和轻颤，沈谨言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对不起，天昊……都是我不好……”他低声忏悔。
张天昊：“没事的，谨言，我很舒服的。”
“以后那种药，你就别吃了。”
“让他们吃就好。”
张天昊看着有些不太高兴的沈谨言。
其他两个alpha解决了，现在得好好安慰一下沈谨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