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笑声。
苏晴站在抽烟室门口，脸色冰冷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厌恶。她刚去茶水间打水，恰好路过，把他们的话听了个正着。
几个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没……没什么，晴姐，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啤酒肚男人讪讪地说，赶紧掐灭了手里的烟。
“随便聊聊？”苏晴走进来，目光扫过他们，“聊同事的身段？聊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公司是让你们来工作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嚼舌根、用龌龊心思揣测别人的！”
她在公司里向来有威信，这几个男人虽然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不敢反驳。
“对不起晴姐，我们再也不敢了。”寸头男连忙道歉。
“赶紧滚回去工作！”苏晴厉声说道。
几个男人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跑了。
抽烟室里只剩下苏晴，空气中还弥漫着烟味和刚才那些污秽话语留下的恶心感。
她皱着眉，打开窗户通风，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看向张天昊所在的工位方向，那个年轻人还在低头工作，看起来那么无辜。
看到那些男人被她斥责，苏晴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快感。
恶人自有恶人磨。
张天昊以前不是爱背后议论别人吗？不是觉得女人都虚伪、都活该被物化吗？现在轮到他自己被人这么议论，被人用同样龌龊的心思揣测，这难道不是报应？
可这份快感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同情。
是的，同情。
不管张天昊以前多讨厌，人品多差，被这些油腻的男人在背后用如此不堪的话语议论身段，总归是件让人不舒服的事。
他也是这场恶意揣测的受害者。
作为女性，她太清楚这种被人用有色眼镜打量、被人在背后评头论足的滋味了。
那种感觉，像被苍蝇看上了一样恶心。
她竟然……有点同情张天昊？
这个念头让苏晴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想法赶走。
张天昊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可当她看到张天昊认真工作的样子，看到他那张漂亮却带着点倔强的侧脸，心里的那点同情，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变好了，还是在继续伪装？
如果他是真的想好好生活，那这些议论，对他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苏晴叹了口气，关上窗户，转身走出了抽烟室。
她决定，以后多留意着点，不能让这些人太过分。
不是为了张天昊，而是为了她自己心里那点作为正常人的底线。
而张天昊，对抽烟室里的议论和苏晴的复杂心思，一无所知。
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一些让他不舒服的、黏腻的视线。但他没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份实习做得更漂亮，好写进自己的履历里。
陈宇的公司名头响亮，这份实习经历，对他未来“成为有钱人”的计划，大有裨益。
至于那些目光，他不在乎。
他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
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专注和野心，却唯独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和龌龊。
至少，此刻看起来是这样。
陈宇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苏晴站在办公桌前，将抽烟室里听到的那些龌龊议论，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陈宇。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还是难掩其中的鄙夷。
陈宇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知道公司里有人对张天昊好奇，也知道有人背后议论，但他没想到，这些议论会龌龊到这种地步。
那些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员工，却用如此不堪的语言，议论他放在身边的人。
他们议论的不仅仅是张天昊的身段，更是在质疑他的眼光，甚至玷污他对张天昊的那份……特殊的“雕琢”。
“他们在哪儿？”陈宇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应该还在工位上。”苏晴回答。
“叫他们到我办公室来。”
几分钟后，那几个在抽烟室议论张天昊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走进了陈宇的办公室。
看到陈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们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
“陈总，您找我们？”啤酒肚男人强装镇定地问道。
陈宇抬起头：“刚才在抽烟室，聊得挺开心？”
几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陈总，我们……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寸头男结结巴巴地辩解。
“随便聊聊？”陈宇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用那些污秽的语言？”
他的声音不大：“你们在公司多久了？忘了公司的规矩？背后议论同事，用这种下三滥的心思揣测别人，你们配待在这儿吗？”
“陈总，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啤酒肚男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再也不敢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跟着求饶，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但陈宇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资历老，就肆意散播恶意、玷污别人的人。
尤其是，他们玷污的是张天昊。
那个他正在一点点试图从泥沼里拉出来的张天昊。
“不用求了，”陈宇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人事部已经给你们办好了离职手续，现在就可以走了。”
“陈总！”
“陈总您不能这样啊！”
几个人还想再求，却被陈宇冷冷的眼神逼退了。他们知道，陈宇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更改。
最终，他们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这家他们待了好几年的公司。
刚走出公司大楼，那点卑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至于吗！”啤酒肚男人啐了一口，破口大骂。
“就是！肯定是被陈总给包养了！不然陈总能这么护着他？”寸头男也跟着骂，语气越发龌龊，“我看他们俩早就搞到一起去了！张天昊那小子，看着清纯，骨子里指不定多浪呢！用屁眼换前程，真他妈恶心！”
“伪君子！平时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玩这一套！为了个小白脸，连我们这些老员工都不要了！”
“等着吧！他们俩肯定没好下场！一个伪君子装货，一个卖屁股上位，迟早遭报应！”
这些恶毒的咒骂，像泼出去的脏水，带着浓浓的酸意和嫉妒，在阳光下散发着恶臭。
他们宁愿相信是张天昊用了什么不堪的手段，也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
而办公室里的陈宇，对此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
他坐在办公桌前，脑海里却在回放着张天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