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什么喜。
张天昊想,这简直是噩梦。
什么龙王打脸剧情。
恶心到想吐。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的感觉。
更厌恶谢砚辞竟然对他隐瞒了如此重要的身份。
如果早知道谢砚辞是沈家的孙子,他怎么会…他怎么会…
张天昊的思绪在这里卡住了。
他会怎么样。
会对谢砚辞好一点?
会更珍惜他。
还是会更早地利用这层关系?
他自己也说不清。
不过也不能随随便便向刚才一样马上就分手了。
他也不知道沈老爷子知不知道他和谢砚辞的事情。
如果知道,那以后就太麻烦了。
和沈家的孙子分手。
在对方刚刚认祖归宗、明显备受沈老爷子重视的当口?
啧。
他又不是退婚流反派。
至少,现在绝对不能。
非但不能分手,他甚至还必须重新重视起这个他早已厌倦的男朋友。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无比的憋屈和愤怒。
他张天昊,何曾受过这种气?何曾需要如此憋屈地权衡利弊,甚至连发泄怒火都要瞻前顾后?
他看向谢砚辞,眼神复杂难言。
张天昊不明白,谢砚辞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为什么甘愿在他身边卑微两年。
又为什么选择在这样一个场合,以这样一种方式揭开真相?
谢砚辞:因为爱再加上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老公工作的集团董事长的孙子。
他还以为自己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海归富二代呢。
谢砚辞爱张天昊。
渐渐爱得无法忍受分享。
或许以前他可以催眠自己。
张天昊只爱他一个人。
其他人是旅馆自己是家。
但是现在证据都打脸他很多次了,还处处忍让这不是自己数着分手倒计时吗。
他有预感,等自己年老色衰,张天昊绝对会甩了他,不管他最后自己伺候张天昊都没用。
他清楚地知道张天昊是什么样的人。
美丽、虚荣、野心勃勃,像一只永远追逐着更鲜艳花朵的蝴蝶。
他更知道,凭借自己之前那平凡无奇的身份,根本不足以牢牢拴住张天昊的心。
他要让张天昊只看着他一个人。
所以,他回到了沈家,认回了爷爷。
其实说到底,他的胜算最大吧。
爷爷那边可以利用爷爷的愧疚。
母亲这边,母亲对他两个兄弟没有任何感情。
虽然对自己也一般。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才是最有可能和张天昊并肩前行的人。
老公,你别怕。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好。谢砚辞在心里默默地说。
等我成了你的秘书,我们就能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我会让你看到,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比任何人都适合你。那些外面的野花野草,根本配不上你。
就在张天昊心乱如麻,努力消化着这惊天变故时,会议进入了尾声。
沈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宣布。我的孙子,谢砚辞,从今天起,将正式进入华锐集团工作,积累经验,熟悉业务。”
“考虑到砚辞刚回国,对国内商业环境还不熟悉,需要有个稳妥的人带着。天昊啊,”
被点名的张天昊:“董事长,您请吩咐。”
沈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你年轻有为,能力出众,又是砚辞的…嗯,熟人。就让砚辞先去你的部门,给你当一段时间的特别助理,跟着你好好学习学习。你要好好带带他,多教教他,知道吗?”
沈老爷子:我是月老。
张天昊:这简直是潜规则。
男朋友变成关系户下属,还是顶头大老板的亲孙子…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谢砚辞以助理的身份,名正言顺地介入他工作的每一个细节,掌握他的行程,监听他的电话,拦截他所有的私人交往……
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他想再像以前那样,在办公室与沈霆骁调情,下班后与沈淮安秘密约会,难度系数呈指数级上升。
张天昊:“是,董事长。”
会议终于结束了。
高管们陆续起身,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低声交谈着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张天昊几乎是最后一个站起身的,他的双腿有些发软,大脑依旧是一片浆糊。
他看着沈老爷子亲切地拍了拍谢砚辞的肩膀,又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很快只剩下他和谢砚辞,以及不远处还未离开的沈霆骁。
沈霆骁!
张天昊心里一咯噔,瞬间从浑噩中惊醒了几分。
天知道这位心思深沉、占有欲极强的金主会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自己和谢砚辞联手耍了他。
“老公,”谢砚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雀跃和满足,“我们现在回办公室吗?”
张天昊转过身,看向谢砚辞。
此刻的谢砚辞,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在会议室里的平静淡然,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依赖,还有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兴奋。
他看着张天昊,就像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
张天昊胸口一阵翻涌,恶心感再次袭来。
他强压下那股不适,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冷静,张天昊,冷静!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谢砚辞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打发的小可怜,他是沈老爷子的孙子!
“走吧。”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率先朝会议室门口走去,步伐又快又急,仿佛想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谢砚辞却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连忙快步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脸上甚至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回到张天昊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可能窥探的目光。
张天昊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感觉前所未疲惫。
谢砚辞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这间他来过数次、却第一次以助理身份踏入的办公室。
他的目光扫过宽大的办公桌,舒适的真皮沙发,以及那面可以俯瞰城市的落地窗。
脑子里面有无数黄色念头一闪而过。
最后,落在了角落茶几上那个被他精心准备、却被张天昊随手丢弃的卡通饭盒上。
他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明亮。
没关系,以后他就可以天天在这里陪着老公,亲自监督他吃饭,再也不用靠一个冰冷的饭盒传递心意了。
“老公,我需要做些什么?”谢砚辞走到办公桌前,语气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
“整理文件?安排行程?还是帮你泡咖啡,我以前学过一点手冲,你应该会喜欢的。”
张天昊抬起头,看着谢砚辞那张写满了“快给我分配任务,我要为你分忧”的脸,只觉得荒谬透顶。
一个沈家二少爷,跑来给他当男朋友,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这世界真是疯了!
他本想随口打发他去做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这样。
在最初的震惊、愤怒和憋屈过后,张天昊那精于算计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高速运转起来。
他讨厌失控,讨厌被蒙蔽,但更懂得审时度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谢砚辞是沈家二少爷,这未必是坏事。
虽然他依旧觉得谢砚辞可能帮不了他什么大忙。
毕竟看起来就不像那块料,但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资源。
沈老爷子明显对谢砚辞心怀愧疚,极为看重。
这意味着,只要搞定了谢砚辞,就相当于间接获得了一道来自董事长的护身符。
这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且,再看看他目前周旋的沈家兄弟。
沈霆骁,成熟稳重,权势滔天,是他的金主和靠山,但也控制欲强,难以完全掌控。
沈淮安,年轻热情,对他死心塌地,容易操控,但能提供的实质性帮助有限。
现在,又多了一个谢砚辞。
一个傻子一样爱他的沈淮安,一个把自己当成老公的谢砚辞。
沈家这一代,目前看来,最有竞争力的继承人都和自己有肉体关系。
如果操作得当,他张天昊,岂不是同时拿捏住了沈家未来可能的三位继承人?
这华锐集团,简直快成了他的后宫游乐场。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翻船。
可惜了……张天昊有些遗憾地想。
除了沈家这三兄弟。
那些零零散散、各有风味的暧昧对象了,估计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和他们深入“交流”了。
毕竟,精力有限,风险也需要控制。
虽然有点可惜,但权衡利弊,还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张天昊再看谢砚辞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需要重新评估谢砚辞的价值。
“咖啡就不用了,秘书会准备。”张天昊开口,语气虽然依旧算不上热情,但至少没有了一开始的敷衍,
“你先熟悉一下环境,那边有个空着的工位,你先用着。”
他指了指办公室外间助理区的一个位置。
“至于工作…”张天昊沉吟了一下。
“这样吧,你先帮我初步筛选一下邮件,把重要的、紧急的标记出来。
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会议邀请和合作咨询,你也可以先看看,做个简单的分类和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