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天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阴影处时，宋慈略带忧虑的声音突然传来。
“学生明白！”
秦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后身影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砰——！”
沉重的别墅大门在身后轰然合拢。
秦天微微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
苏眉儿这颗棋子最大的价值，远不止于应付外面的杂鱼——更重要的是要让她成为宋慈眼中的烟雾弹。
那个老狐狸太敏锐，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他的警觉。
如果让他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想法，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不过现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秦天迈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冷冽的银辉。
他走到桌前，将此次集训的战利品一一陈列。
阴阳瞳空间内静静摆放着上千具诡材；
戴白的诡驷青铜车缩小成巴掌大的模型，四匹青铜马的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火焰；
命秤的黄金托盘微微倾斜，仿佛仍在称量着某个未完成的交易；
但秦天的目光直接越过了这些东西，落在了最后两件战利品上——从屠满身上剥离的诡寿衣和血飨狰心。
那颗暗红色的心脏即便脱离了宿主，仍在微微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喷涌出猩红血雾，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密的血珠，又缓缓消散。
“噗嗤——！”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右手猛然刺入自己的胸膛。
剧痛袭来，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血胤怨骨即将修复伤口的瞬间，他迅速地将血飨狰心塞入空荡的胸腔。
“咚——！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强劲的搏动声如擂鼓般回荡。
那颗新植入的心脏正以惊人的速度与他的血管建立连接，暗红色的血雾在皮下蔓延，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血管中游走。
“咔咔咔——！”
秦天缓缓握紧拳头，指节爆发出清脆的骨鸣，肌肉纤维在力量的冲刷下重组。
原本修长的身形变得更加挺拔，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暗红色的血纹，又迅速隐没。
整整三个小时，秦天才完成了这副身躯的适应。
“诡寿衣。”
随着精神力的催动，桌上的纸寿衣无风自动，随后如同活物般贴附上他的身躯，悄无声息地融入皮肤。
“我要……打十个！”
秦天对着落地窗中的倒影咧开嘴角。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种诡物在体内完美融合——血飨狰心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狂暴力量，而诡寿衣为身躯提供了近乎无懈可击的防御。
带着愉悦的满足感，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晨光微熹，秦天如往常一般踏入校园。
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他清晰的脚步声，往日喧嚣的高三楼层此刻寂静得可怕。
推开教室门，映入眼帘的只有整齐排列的桌椅——本该坐满学生的教室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他这才想起来...高三的同学已经全军覆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个人拿起课本翻了起来。
“秦天同学，校长让你去一趟校长室！”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抬头望去，一位低年级的教师正站在教室门口，看向秦天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
“知道了！”
秦天合上手中的课本。
“咚咚。”
“请进！”
轻叩校长室的门扉，里面立即传来宋明热情的回应。
推门而入，宋明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见秦天进来，立即起身相迎，顺手将校长室的门反锁。
“秦同学来了，快请坐。”
宋明脸上堆满笑容，殷勤地斟满一杯血红的“茶水”
茶汤在杯中荡漾，隐约可见细小的气泡在表面破裂，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校长找我有什么事？”
秦天没有碰那杯茶，开门见山说起正事
宋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啜饮一口，喉结滚动间，茶渍在他嘴角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两件事。首先，要感谢秦同学在宋慈掌事面前的美言！”
“这第二件事嘛...高三即将结束，不知秦同学对未来的“道途”有何打算？”
他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了殷勤的笑容。
“校长说笑了，真正该感谢的是宋慈老师才对。”
“至于道途之事....宋慈老师待我恩重如山，这等大事，自然要请示恩师才是！”
提到宋慈时，他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崇敬之色，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感激。
“理应如此。按照惯例，本该由异智司组织人员来学校帮助学生踏入道途。不过今年情况特殊...九大诡校的高三生所剩无几。而宋慈掌事又是你的授业恩师，想必会亲自为你开启道途。”
宋明抚掌而笑，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说到授课...现在整个高三就剩我一人，老师们也不幸罹难...不知我接下来课程...
秦天忽然话锋一转询问。
“秦同学是什么想法？”
宋明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罕见的耐心。
若是普通学生提出这种问题，他早就打发走了。
但眼前这个少年...值得特殊对待。
“课程基本已经结束，学校老师空缺...不如校长批个假条，让我安心在家休息可行？”
秦天脸上露出诚恳的表情。
“这个简单！”
宋明立即起身，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请假条并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多谢校长！”
秦天双手接过请假条。
两人又寒暄几句后，秦天便提出了告辞。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刚踏出校长室的大门，秦天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方才在回答宋明关于“道途”问题时，心脏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心悸感。
这丝感觉虽然不强烈，但毫无疑问是在警醒秦天这个问题一旦回答不好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
那问题就来了...这世界上谁会因为道途选择问题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