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局接到省厅重启“8·17”灭门案调查的通知后,高度重视,立即安排专人配合。周洪斌顺利拿到了所有留存档案的副本,并了解到,陈明远的老母亲如今已年过八旬,身体不大好,但每年那几天,依然会由亲戚陪着,去公安局门口默默站一会儿。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孙启明小组抵达青山市后,发现案发的别墅几经转手,内部结构已完全改变,成了私人会所。他们走访了周边尚存的几户老居民,大多数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或者记忆早已模糊。只有一位当年在附近开小卖部的老人依稀记得,案发前后好像见过生面孔在附近转悠,但具体样貌、时间都记不清了,线索价值有限。
真正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尘封二十年的物证上。
在履行了严格的审批和交接手续后,由王教授亲自带队,陆野和小陈陪同,一行人进入了省厅物证管理中心深处,一个专门存放历史悬案物证的恒温恒湿库房。
管理员取出一个标注着“1999-0817-青山-陈明远案”编号的沉重金属物证箱。打开箱盖,里面分门别类放着一个个牛皮纸袋或透明物证袋,上面贴着泛黄的标签。
王教授戴上白手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拿起每一件物证,仔细端详标签记录。
“现场提取烟头三枚…分别位于客厅茶几、书房地面、主卧窗外…”
“带血擦拭物若干,来自不同现场部位…”
“受害者指甲缝提取物…”
“疑似撬棍工具残留金属碎屑…”
“捆绑用尼龙绳一段…”
种类不少,但每一样的量都极少,而且保存状况令人担忧。有些物证袋密封不严,里面的物品已经明显受潮变色。
“条件比想象的还要差一些。”王教授眉头微蹙,但眼神依旧专注,“很多有机物质,比如血液、唾液、皮肤细胞,经过二十年,dNA降解会很严重。而且当年的提取和保存技术…唉。”他叹了口气,那是时代局限留下的遗憾。
“王教授,还有希望吗?”陆野忍不住问,心情有些紧张。
王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那个装着“受害者指甲缝提取物”的极小物证袋,对着灯光仔细看着里面几乎看不见的微量物质,缓缓说道:“科学就是在不断突破极限。二十年前,我们可能只能做个血型检验;十年前,也许能做个StR分型;但现在…我们有更灵敏的扩增技术,有能够从极微量、降解严重的样本中揪出dNA信息的下一代测序技术…只要还有一丝生物信息残留,我们就要把它榨出来!”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自信。
“小陈,”王教授转向技术员,“把这些物证,按照我列的清单顺序,立刻送回实验室。注意全程冷链和防震。我们的‘战斗’,从现在正式开始。”
“是!王教授!”小陈郑重地接过物证清单,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行核对和封装。
看着这些承载着二十年冤屈与期盼的“老伙计”被重新请出山,陆野仿佛能听到时光流淌的声音。科学技术的进步,为揭开历史迷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