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窗户边。
玻璃上粘着灰色的雨点痕迹,她用手擦了擦,向下看去。
这是这栋楼的背阴面,太阳光线弱,树荫下面更是凉快。
两位大爷在地上画着棋盘,周围围着一群人,有老有少。
于果叹口气,盯着红方的棋子。
“就要输了啊。”
她喃喃着。
可红方的大爷抓耳挠腮,就是不肯服输,后来干脆撂挑子不玩了。
这举动登时招来一阵唏嘘和不满,拿着黑棋的大爷冲他离开的背影揶揄着什么。
引得旁观的人们发出阵阵笑声。
“会是他吗?因为快要输棋就逃跑,算不算等同为鸵鸟将脑袋扎进泥里的行为?”
没人下棋了,楼下的人们散去一些,只剩几个小孩画着方格跳方块。
后来不知哪位妈妈在楼道口喊了一声“开饭了!”,孩子们便嬉笑着追打着各回各家,楼下霎时就恢复了冷清。
于果趴在窗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悻悻然关上窗户,习惯性伸长胳膊想要舒展一下筋骨,可刚一抬头,目光就对上了一双呆滞的死鱼眼。
眼睛的主人就站在于果对面楼的窗户边上,不知打量于果多久了。
她心里感到一阵恶寒,一把拉上窗帘。
那户本来没住人,是曹轩离开的当晚新搬进来的家伙。
“妈,你们回来了!”
客厅响起曲雪开门的声音,老太太和曲杰一起进了家门。
于果连忙收拾起地上的东西,退出了曲杰的卧室。
今天喝粥,小米熬出一层黄黄的米油,香喷喷的粮食香气。
“学校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在小杰上大学前你就在家帮他辅导功课,也不难,就看看作文或者检查下选择题答案之类的。”
老太太端起碗,看似云淡风轻地对于果说道。
“嗯。”
于果的脸埋在粥碗里徐徐上升的白色雾气里,看不到她的表情。
“妈,今天星星帮忙修了小杰的衣柜呢,还给您整理了衣服和杂物。”
曲雪夹一筷子青菜放进于果的碗里,笑盈盈地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这样就挺好,能踏实过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曲杰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爱参与几人的闲话,他狼吞虎咽往嘴里刨两口粥,就回屋子学习去了。
看着于果和曲雪洗碗的背影,老太太冷不丁说一句,“电话的业务也办理好了,以后咱们家只能接,不能打。”
于果知道这是老人家花尽心思防着自己,她不咸不淡回了声“知道了”,就再没去看老人的眼色。
打理好灶台的卫生,老太太坐在台灯底下,拿了针线给用旧的衣裤打补丁。
于果则是和曲雪一起剥栗子壳,她悄悄问曲雪能不能带几根金属条回来,曲雪看着她,而后低头笑了笑,算是默认同意了。
再晚些,张启明把曲雪接走了。
老人在外面跑了一天,比往常提前了两个小时休息,客厅的灯一关,就显得整个环境都安静下来。
窗外又传来几声喇叭声,偶尔伴着孩童们嬉闹的喊叫声。
于果也很疲惫,但就是没有困意。
“衣柜里的刻字,曲杰应该没发现吧?”
看门缝下面曲杰的卧室灯还亮着,于果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有事吗?”
曲杰将门拉开一条缝,只露出半张脸。
“没啥事儿,”于果憨笑两声,“就是我换下的衣服忘记拿了,我进去一下,或者你帮我递出来也行?”
曲杰回身看一眼电视柜下面沾着汗臭的衬衫,皱了皱眉,“自己过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