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野和迪迪两兄弟坐在小船上，目光却一刻都没离开过岸上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指挥着向导们的拉维。
如果说并不知道他之前的故事，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是的，是商人，而不是渔民。
而这，前后也不过两年时间。
“野，这个拉维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人？”
看着况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迪迪主动搭话。
况野点点头。
迪迪一拍大腿：“怪不得扎克的爸爸要收养他！”
“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像扎克？”
况野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
迪迪和阿力对视了一眼，笑道：
“身形和侧脸挺像，但是一开口就不像了，对吧。”
阿力在一旁猛点头：
“是的，这个人看上去很柔和，但似乎不好惹。”
“扎克哥，看上去不好惹，但其实挺柔和，对吧？”
这兄弟俩跟说相声似的，还有来有往的。
况野拎起了塑料袋，在兄弟二人面前晃了晃：
“你们不喂鲸鲨么？”
兄弟俩同时摇了摇脑袋：
“让它们吃点新鲜的不好么？”
袋子里的鱼虾冷冻过，显然不如海底的新鲜。
“是啊，鲸鲨不该被圈养在这里。”
当船微微驶离岸边，那种浓烈的腥臭味并没有消散太多。
船底破开的水波依旧浑浊。
鲸鲨们已经翘首以盼，等候多时。
游客们脸上无一例外，充满着猎奇的喜悦。
大约三只鲸鲨正紧贴着海面，张大嘴巴等待着游客给它们投喂食物。
这一幕突然让况野想到，当初那条鲸鲨也是这样张大着嘴巴，久久不愿离去。
况野点开追踪界面，看到代表鲸鲨的黄点正在全速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游来。
原来，它已经习惯了人类的投喂。
况野注意到，这些鲸鲨身上其实存在很多小伤口。
一些伤口处还长着一些红色的絮状物，那是伤口感染的表现。
看着周围游客们和鲸鲨互动，况野终于明白。
那条鲸鲨身上的旧伤，就是这些参观船只或者绳索碰擦所造成的。
还有一些是游客用支架投喂时的误伤。
鲸鲨吃到食物后，用尾巴拍打水面溅起水花的互动，引得游客们惊呼欢笑。
一派欣欣向荣，而况野所在的这艘船上，倒是出奇的沉默。
【咦，画风不对啊，主播怎么看上去闷闷的。】
【那个拉维，为什么看上去不像好人？】
【能想出这种吸引游客手段的人，纯是利益趋势，不管鲸鲨死活。】
【也不能这么说吧，至少人家也在努力挣钱，给镇子上也带来效益了嘛！】
【我只知道，鲸鲨是保护动物。】
况野看了一眼直播间，顺着弹幕的话说道：
“鲸鲨是长途迁徙物种，一般会跟随营养丰富的浮游生物在不同海域穿梭。”
“正常情况下，它们只会在这里短暂停留，但是很显然，这些被游客民喂饱了的鲸鲨，尝到了被投喂的甜头，已经不想离开了。”
“但是鲸鲨如果不迁徙，很难完成繁殖，久而久之，鲸鲨的繁殖会出现问题，捕食的能力也会退化。”
最后面临着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怪不得况野看上去有点闷闷的，原来他在担心鲸鲨们以后的生活。
况野的思绪被旁边的一声惊呼打断！
“你干什么？！快住手！”
不远处的小船上，一名女向导严厉地呵斥着。
而船上的游客置若罔闻。
正是那个闹事的白人男子，似乎觉得喂养鲸鲨没有意思。
只见他猛地将支架挥下，“砰” 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鲸鲨那庞大的身躯上！
随着况野直播镜头的拉近，能看到白人男子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扭曲。
显然，鲸鲨被这癫公的操作吓到了，庞大的身体本能地扭动，拍打起大片水花。
在岸边站着的拉维看到了这边发生的情况。
二话不说跳上一艘船赶紧往这边驶来。
这男人，似乎将刚才在况野和迪迪那里没发泄完的怒气统统撒到了鲸鲨身上。
女向导拉住了他，却又被男人不耐烦地推倒在甲板上：
“滚开，老子花了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鲸鲨因疼痛溅起的水花，拍到了到男子脸上，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再次拿起支架，甚至在拍打下去的瞬间跳了起来，带着十足的恶意向着鲸鲨拍去！
一些游客已经尖叫出声，甚至早早地捂住了眼睛！
周围的海鸟叽叽喳喳地飞个不停。
就在支架马上再次拍到鲸鲨的身上时，男人突然痛苦地丢掉了支架，捂住了半边脸！
一道势如闪电的身影俯冲而来，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顿猛啄。
“啊啊啊！！”
“那是，那是一只军舰鸟？！”
晨曦用了十足的狠劲儿。
男人双手抱头，痛苦地滚来滚去。
指缝间流淌出鲜红的血。
他惊恐嚎叫着：
“你们他妈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投诉！！”
“救救我！！快把这鸟赶走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疼啊！！疼！”
周围没有人，除了那个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女向导。
女向导有点犹豫，却在这时被人扶了起来：
“薇塔，你先到那艘船上去。”
拉维及时赶到。
晨曦还在不停地攻击着已经倒地的白人男子。
拉维又露出了标志性的服务微笑：
“先生您没事吧？”
“啊啊，老板！！救我！”
“这只鸟疯了！！”
“救我！”
但拉维始终没有靠近，反而对着女向导说道：
“那只鲸鲨受伤了，给兽医打电话叫他赶紧过来。”
随即又对哀嚎的男人喊道：
“先生您再坚持一下，救援马上就到。”
其实他大可以将船开回岸边，但拉维似乎忘了可以这样做......
不远处的一艘船上，三名青年正冷眼看着男人痛苦嘶嚎。
“晨曦，你做得很好。”
况野在心里说道。
听到况野的话，晨曦逆空而起，巨大的翅膀在甲板上投下阴影：
【这男人闻起来可真恶心。】
【下次能不能挑个味儿好点的？】
况野笑了笑：
“应该没下次了。”
【呕，真是......够了。】
晨曦对着烈日高鸣一声，抖了抖身子，带着海鸟们离开了混乱的海面。
其实，早在男人闹事的时候，况野就看到了晨曦。
如果不是拉维突然出现，这一幕可能发生的会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