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阳炎精华是萃取出来了,”楚清歌看着寒玉瓶中那团流动的金色液体,长长舒了口气,但眉头很快又微微蹙起,“不过,‘房客’刚又提醒我了……”
她揉了揉眉心,像是在跟脑子里某个存在沟通,表情有点无奈:“他说,光是阳炎精华还不够‘锁’,要确保药液能精准附着在锁灵链的瑕疵点上,并持续发挥作用,还需要一点点……呃,‘标记’和‘粘合’的力量。”
阿甲趴在地上,抬起脑袋:“标记?粘合?像……像我们穿山甲用气味标记地盘那样吗?”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但层次高多了。”楚清歌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正在努力用七彩幻光遮掩秃斑的赤羽,“需要一点点……蕴含同样本源气息,但又更具备‘实体附着性’的东西。比如……嗯……”
她有点难以启齿。
赤羽梳理羽毛的动作一顿,金色的瞳孔缓缓转向她,带着一种“你又来?”的警惕:“比如什么?楚清歌,本座警告你,那根主尾羽已经是极限了!别得寸进尺!”
“不是再要一根完整的!”楚清歌连忙摆手,比划着,“就是……就是从你刚才那根尾羽的……根部,靠近你身体的地方,刮下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绒毛或者碎屑就行!主要是需要上面残留的、与你同源的生命气息和凤凰真火的‘根性’,用来做药引,让阳炎精华能‘认路’和‘扒住’锁灵链。”
洞府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小朱朱小声嘀咕:“拔毛不算,还要刮毛根……”
阿甲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的鳞片都有点发凉。
赤羽身上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微微炸开,它盯着楚清歌,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滔天“怨念”:“楚清歌!你知不知道羽毛的根部有多敏感?!拔毛之痛尚可忍受,刮搔根部,简直是酷刑!是羞辱!是对本座神兽尊严的践踏!”
它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翅膀愤怒地拍打着空气:“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别想!本座宁愿去跟那条破链子硬碰硬!”
楚清歌也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她双手合十,做哀求状:“赤羽,赤羽老大!就一点点!真的!我保证手法轻柔,快如闪电!就像……就像被蚊子叮一下?不,比那还轻!主要是需要那一点‘根气’,没有它,药效可能无法精准锁定目标,容易浪费了你那根宝贝主羽的力量啊!”
“那是宝贝主羽吗?!那已经是前·宝贝主羽了!”赤羽心痛地强调,它焦躁地踱步,“本座就知道!就知道跟你们混在一起没好事!先是被辣到掉毛,然后是被人下毒染黑,现在好了,直接上刑了!本座这身华丽无双的羽毛,迟早要被你们祸害光!”
它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眶又开始有点泛红。
楚清歌看得心软,几乎要放弃了:“好好好,不行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大不了成功率低一点……”
“想别的办法?”赤羽猛地停下脚步,瞪着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再去哪里找一丝上古凤凰血脉的‘根气’?等你找到,姓沈的骨头都能被那破链子吸干了!”
它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地,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终于,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虽然依旧昂着头),转过身,把那个刚刚被小朱朱用幻术遮掩、实则秃了一小块的地方对着楚清歌,声音闷闷的,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
“……快点!就一下!敢多刮一点,本座……本座就……就三天不吃饭!”
楚清歌:“……” 这威胁听起来怎么有点幼稚又心酸?
小朱朱和阿甲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
楚清歌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灵力刃,其锋锐程度被控制在极致微观的层面。她凑近那块皮肤,能感觉到赤羽身体的瞬间僵硬。
“我开始了哦,很快的。”她轻声说,像是在安抚一个怕打针的孩子。
灵力刃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在那秃了一小块的边缘,一根新生绒毛的根部,轻轻一蹭。
“嘶——!”赤羽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翅膀尖都蜷缩了起来。
楚清歌迅速收回手,指尖已经多了一小撮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细微金红色光泽的绒毛碎屑。她立刻将其导入一个更小的玉碟中。
“好了好了!结束了!”她连忙说道。
赤羽猛地转过身,金色的眼睛里真的泛起了水光,它恶狠狠地瞪着楚清歌,又羞又怒:“楚清歌!你……你完了!你居然真的……本座跟你拼了!”
它作势要啄楚清歌,但动作明显有点虚张声势,更多的是委屈。
楚清歌赶紧把那个小玉碟宝贝似的护住,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赤羽你最好了!你最讲义气!等救出沈墨,我让他给你当牛做马!给你找全天下最好的护羽灵液!让你成为修真界最靓的崽!”
“谁稀罕他当牛做马!”赤羽气呼呼地反驳,但听到“最靓的崽”,炸开的羽毛稍微平复了一点点。它扭过头,用翅膀抱住自己,缩到角落里去生闷气了,只留下一个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背影。
小朱朱和阿甲悄悄松了口气。
楚清歌看着掌心玉碟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却承载着赤羽巨大“牺牲”的绒毛碎屑,又看看角落那个委屈的背影,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她将这份珍贵的“根气”药引小心收好,与那瓶阳炎精华放在一起。
“钥匙”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集齐了。这份情谊,沉重而温暖。
“赤羽,”她对着那个背影,轻声却认真地说,“谢谢。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