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少,再来一杯嘛~右边穿着性感短裙的女孩娇嗔着,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打断了宗耀祖和刘道诚的对话。
喝!今天不醉不归!宗耀祖大笑着举起水晶杯,杯中琥珀色的路易十三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芒。他左手顺势搂住左边黑长直发女孩的纤腰,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女孩掩嘴轻笑。
一时间欢快的气息又充斥了整个包厢。
包厢里音乐震耳欲聋,整个包厢里都是巨大音响播出的港台热曲。茶几上摆满了果盘、小吃和各式酒瓶,几个同样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正跟着节奏摇摆。宗耀祖掏出最新款的拍照手机,对着满桌狼藉和身边的美女拍了几张照片。
“每天都这样真是无聊啊。”宗耀祖无奈地摇了摇头。
宗少,您这的标准也太高了吧?对面一个染着银发的年轻人举起酒杯,语气里满是羡慕,这一晚上消费,顶我半年零花钱了。
听到这个话,承担一切费用的刘道诚犹如一个大怨种。
宗耀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随手拿起桌上的黑桃A香槟,摇晃几下后猛地打开,泡沫喷涌而出,引起一阵尖叫和笑声。钱算什么?开心最重要!他大声宣布,又给每个女孩塞了一叠粉色钞票,今晚谁把我喝高兴了,还有大红包!
女孩们眼睛发亮,更加卖力地劝酒、撒娇。宗耀祖享受着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一杯接一杯地灌下昂贵的酒精,仿佛这样就能填满内心某个永远无法填满的空洞。
凌晨两点半,包厢里的狂欢已接近尾声。宗耀祖瘫在真皮沙发上,领带松散,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眼神涣散。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父亲来电,但很快被他不耐烦地划掉。
宗少,您看时间也不早了...KtV经理刘明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脸上堆满职业笑容,需要我帮您安排车送您回去吗?
宗耀祖眯着眼睛看了看腕上的百达翡丽,含糊不清地说:才...才几点...继续喝...
没说两句,宗耀祖就瘫软地倒在了沙发上,刘道诚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钱都结完,随后让ktv安排车子把宗耀祖送回家。
床上的宗耀祖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
他眯着眼,太阳穴突突直跳,嘴里还残留着昨夜混杂着洋酒、雪茄和女人口红的腥臭味。
床头柜上的劳力士显示11:27,手机屏幕堆满了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他随手抓起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胃里翻腾的灼烧感。
一小时后,孙县建设局。
宗耀祖瘫在真皮办公椅上,墨镜遮住充血的眼睛。宿醉后酒意未消,昨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晒得他浑身发软,像条搁浅的鱼。他刚点燃一支烟,办公室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宗局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办公室副主任赵有德慌慌张张冲进来,腋下夹着文件,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往下淌。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办公桌前,掏出打火机,哆哆嗦嗦地给宗耀祖点烟,火苗晃得差点烧到宗耀祖的眉毛。
慌什么?宗耀祖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吐出一口烟圈,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严重!赵有德压低声音,活像个告密的老太监,今早您不在,邵北那小子——
邵北?宗耀祖的神经猛地绷紧,宿醉的混沌感瞬间消散大半。
他今早开了全局会议,宣布从即日起,全县所有工程项目必须公开竞标,取消一切指定承包商!赵有德急得直拍大腿,这不是明摆着断咱们的财路吗?!
什么?!
宗耀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烟头掉在定制西裤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他的脸瞬间涨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脑子里闪过邵北那张永远挂着淡笑的脸——
这让他立马又冷静下来,上次交锋的惨败还历历在目。
他硬生生压下暴怒,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赵有德还在喋喋不休:宗局长,咱们得赶紧——
闭嘴。宗耀祖冷冷打断。
他摘下墨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突然笑了。
有意思。他低声喃喃,从抽屉里摸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嚣张,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
爸,邵北又开始作妖了。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加重,宗衡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些许怒意:到底是人家作妖,还是你在作妖?听筒里传来钢笔重重搁在桌面的脆响,昨晚又疯到几点?门卫说你的车三点才进院。
宗耀祖的皮鞋尖不耐烦地碾着地毯上的烟灰,真皮座椅被他扭得吱呀作响:交际应酬而已。他故意把手机拿远些,让背景音里的键盘敲击声传过去,不是您常说要经营关系网吗?我这是按照您说的去做啊。
隐约传来茶杯砸在文件柜上的闷响。宗衡再开口时,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正事。
爸,邵北那小子太狂妄了,他要搞全县工程公开竞标。宗耀祖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办公桌边缘的实木纹路,今早的局务会直接拍板,连讨论环节都省了。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宗耀祖知道父亲在强压怒火——他听见了打火机开合三次才点着烟的声响。
“既然如此,你就执行领导的指示。”
宗衡的回答如此轻描淡写,让宗耀祖大为惊讶,他不敢相信这是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
“啊?爸,就这么服从他?”宗耀祖很是惊讶。
“记住,公开竞标已经是大势所趋,搞小圈子很难维持了,”宗衡闭上眼睛,似乎心中有了谋划,“和海州各大建筑商搞好关系,孤立邵北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