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指挥中心，王虎捂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真的……他娘的，这都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用一根教鞭，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完成了一场三百名天之骄子的集体蜕变。
这种手段，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这简直就是“神迹”！
指挥中心里，其他几位副院长和高层们，也从最初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
“快！记录下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这是足以载入龙国武道教育史册的一天！”
“这套方法如果能复制，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效果，对我龙国整体战力的提升都是不可估量的！”
“复制？你看清楚，那不是普通的鞭子，那是洛星河用自身气血凝聚的引导！这方法，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能用！”
议论声、赞叹声、夹杂着对自己先前质疑的懊悔，让整个指挥中心都沸腾了。
而此时，重力训练室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开启。
一股混合着汗臭、腥臭和某种奇异清香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洛星河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二百九十九名学生。
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身上的污秽，换上了干净的作训服。
但他们身上那种脱胎换骨后，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精悍气息，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他们站得笔直，队形整齐，没有一丝声音。
每个人看向洛星河的背影时，眼神里都燃烧着火焰。
那是混杂了敬畏、崇拜、狂热和绝对信赖的火焰。
曾经的骄傲和不羁，早已在那场痛彻心扉的洗礼中被敲得粉碎，重塑成了对强者的绝对服从。
洛星河走到场地中央，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这群未来的栋梁。
“感觉不错？”他淡淡开口。
“是，导师！”二百九十九人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演武场的顶棚。
“很好。”洛星河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刚才那场神迹与他无关。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既然开胃菜吃完了，那就该上正餐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屏息凝神地听着。他们以为，接下来的会是更高级的功法指点，或是更深奥的武道理论。
然而，洛星河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像一枚核弹，在所有人脑海里轰然引爆。
“理论课到此为止。明天开始，上实践课。”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地点，战场。”
“……”
整个演武场，包括通过直播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大脑集体宕机。
刚刚还狂热兴奋的学生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石磊张大了嘴，忘了合上。周瑜瞳孔猛缩，心跳漏了一拍。
战场？
那不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名词。
那是真正血肉横飞，尸骨如山的地方！他们虽然是天之骄子，但绝大多数人，连异族的活体都没亲眼见过几次，更别提上战场了！
指挥中心里，刚刚还沉浸在狂喜中的王虎参谋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他对着通讯器咆哮，“洛星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还是一群孩子！是龙国未来的希望！不是让你拿去挥霍的炮灰！”
老教授张文渊也急了，他顾不得什么礼仪，抢过话筒：“洛同学，我知道你用心良苦，但此事绝不可行！他们的心性、经验、实战能力，都远远没到上战场的地步！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反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演武场上空回荡，也说出了所有学生的心声。
是啊，他们虽然崇拜洛星河，但也不想去送死。
面对着几乎所有人的反对，洛星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解说席方向的摄像头，仿佛在与王虎等人对视。
“温室里长出的花朵，再娇艳，也经不起风暴。”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你们把他们当宝贝，异族可不这么想。在它们眼里，天才的血肉，和普通人的血肉，没什么区别，甚至味道可能更好。”
“你们总说未来，未来。可如果连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他们哪来的未来？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他们是‘天才’，就给他们时间成长吗？”
“真正的强者，不是在训练馆里练出来的，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连血都没见过，连杀戮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保家卫国？”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王虎参谋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洛星河说的，是血淋淋的现实，是军方无数前辈用生命换来的铁律。
“可是……可是这也太早了！他们的平均实力，连武师境都不到！”一位副院长仍在据理力争。
洛星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所以，我才要亲自带队。”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又是一愣。
亲自带队？
王虎参谋长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凝重：“你想去哪里？”
他知道，寻常的低烈度战区，根本入不了这个煞神的眼。
洛星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参谋，我记得，龙国与血狼族的边境线上，是不是有一个叫‘黑石哨站’的地方？”
“黑石哨站？！”
王虎参谋长和几位副院长同时失声惊呼，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如果说其他战区是磨盘，那黑石哨站，就是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那里地势复杂，磁场混乱，是科技设备和重型武器的禁区。
唯一的战斗方式，就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武者近身搏杀。常年有小股精锐的血狼族出没，双方围绕着那个小小的哨站，爆发过无数次惨烈的拉锯战，战死的校尉级军官都不下十位！
让一群连武师都不到的学生去那里？别说实践了，恐怕连血狼族的影子都没看见，就会被那里的煞气和环境给活活吓死！
“不行！绝对不行！”王虎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换个地方！哪里都行，就是黑石哨站不行！那是九死一生之地！”
“十死无生，我也去定了。”洛星河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只有那种地方，才能最快地逼出他们的潜力，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战争。”
“你这是在赌！拿三百个天才的命在赌！”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洛星河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群脸色变幻不定的学生，“我只问他们，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全场死寂。
所有学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去，还是不去？理智告诉他们，这是找死。
可内心深处，那股刚刚被点燃的，对力量的渴望，对导师神话般手段的信赖，却又在疯狂叫嚣。
就在这时，一个憨厚却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俺去！”
石磊，这个刚才还被院长点名保护的铁血硬汉，此刻却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对着洛星河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导师去哪，俺就去哪！死在战场上，也比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强！”
他这一嗓子，仿佛点燃了引线。
“没错！怕死还当什么武者！”
“干了！不就是血狼族吗！有导师在，怕个鸟！”
周瑜也站了出来，他对着洛星-河深深一躬，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犹豫，只剩下决然：“学生周瑜，愿随导师，一睹战场风采！”
“愿随导师！”
“愿随导师！”
二百九十九名学生，在经历了短暂的恐惧和犹豫后，竟被激起了满腔的血勇。他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震云霄。
看着屏幕里那一张张年轻而决绝的脸，指挥中心里的王虎参谋长等人，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们感觉自己像个拼命想把孩子护在身后的老妈子，可孩子却已经跟着一个“疯子”，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最危险的远方。
王虎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他看着屏幕中央那个孤傲的身影，许久，才拿起通讯器，用一种无比沙哑和复杂的语气说道：
“……洛星河，我以龙京战区参谋长的身份，批准你的‘实践课’申请。”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活着，把他们……全都给我活着带回来。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