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像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个个高昂着头颅,似乎输赢对她们来说并不重要。
想想也是,放在以前,她们没有这个勇气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人动手,如今不仅动了手,且令对方挂了彩,这对她们来说,已然是满足了。
土匪们则是倔强地梗着脖子,不服气。
叶宏看了全程,眉毛拧成了一团,也觉得女眷们的手段不光彩,打不过就喊大当家,男人们畏手畏脚的放不开拳脚。
黎知意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看向女眷们,眉眼温和,“做得不错,将教你们的知识牢牢记在心里,且学以致用,你们很棒很勇敢。”
说着,朝她们竖起了大拇指。
一众挂彩且心里拔凉拔凉的土匪们:“……”
真的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吗?
意姐,我们也是你亲手教出来的孩……徒儿啊!为什么只偏爱她们!这不公平。
好歹他们刚刚才立了功。
这么一想,众土匪们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大当家,看得黎知意头皮直发麻。
黎知意额头划下三条黑线,怒道,“都给老子正常点,问你们话呢,回答我!”
这都什么死眼神,咋感觉在看他们的老母亲,黎知意不确定的瞟了一眼,玛德,越看越像,这么一想,她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黎知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教这些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然是这些人的师父。
天地亲君师,土匪们将她当成老母亲一样的长辈,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土匪们见自家大当家暴走,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孙荣福缩回脖子,举起手,实事求是道,“报告意姐,是我们得意忘形,大意轻敌了!”
他们这些人,本身是有点子功夫在身上的,得意姐训练指点,再加上烧了西狼大营与粮草,正是心气儿高涨之时,压根就把女眷放在眼里。
所以,输了以至于身上挂了彩,只会觉得对方胜之不武,对他们不公平。
话音未落。
土匪们纷纷低下了头,默认了这句话,他们确实轻敌。
黎知意神色不变,淡然道,“既然知道,那便罚你们去开荒,如何?”
刚半个月没开荒的土匪们:“……”
六。
杜小波不想开荒,这个天,地里都冻上了,开荒更惨。
他扬起笑脸,“意姐,我打赢了,也没有轻敌,能不能不去开荒?”
这个天气去开荒简直是要命啊。
他笑,黎知意也笑,“能啊,为什么不能,咱们黑风寨讲究的是什么,来,大声地告诉我。”
杜小波脸上一喜,字正腔圆道,“富强民主……公正爱国……友善。”说完,他顿了顿,笑眯眯的问道,“意姐,咱们黑风寨的核心价值观跟我去不去开荒有什么关系呀?”
黎知意扬起一抹奸诈的笑容,“没关系呀,所以,你打没打赢轻不轻敌跟你去不去开荒有什么关系呢?你该不会觉得赢了一个刚学习一个月的小姑娘很骄傲吧?”
杜小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垮起一张批脸,“意姐,我知道了。”
意姐讨厌鬼,呜呜呜,心疼的抱住自己。
黎知意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凡有个小学文凭,靠着民主自由都能跟她多掰扯两句。
黎知意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道,“行了,玩去吧。”
底下的人努力憋着笑,随后各自带着队伍绕着开出来的徒弟跑步去了。
女眷们从今日开始,也不再藏着掖着,与男人们一同跑步训练,暂时的目标,将这群男的打趴下,更远大的目标,与大当家一同对抗西狼。
她们也是大月的一份子,大当家说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叶百夫长,看够了吗?”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叶宏却觉得毛骨悚然。
叶宏紧抿着唇,应道,“黎大当家说笑了,大当家御下有方,叶某佩服。”
这话说的是实话。
军营之中,包括祖父手下的士兵尚且做不到如黑风寨土匪们这般令行禁止,可这小姑娘做到了,可以见得她对手下人要求极其严格,而她本人又能放下身段与手下人玩笑,这小姑娘,着实不简单。
此刻的叶宏,再也没有先前那点子轻视之意。
“低调,低调。”黎知意笑意不减,玩笑道,“不如叶百夫长加入我黑风寨如何?”
叶宏脸上一紧,断然拒绝,“不了,黎大当家的好意,叶某心领了。”
祖父若是知晓他加入土匪窝,三条腿都得给他打折了。
多年后,叶宏想起今日的拒绝,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就玩笑话,被拒绝了黎知意也不恼,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那还是真可惜了,黑风寨少了叶百夫长这样的人才。”
叶宏:“……”
你这语气倒是没听出来哪里可惜。
叶宏朝黎知意作揖,以表尊敬,“大当家,叶某伤势已然大好,还请放我下山。”
不论如何,他要与翁城共存亡。
黎知意轻描淡写,语气淡然,“不着急,我们刚把西狼大营和粮草烧了,他们攻城还要延上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