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大陆极西,无尽沙海边缘。
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无垠的金黄。灼热的风卷着沙粒,打在护体灵光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这里的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凋零的死寂。
陆凡一行七人,驾驭着一艘经过伪装、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飞舟,缓缓降落在系统标注的坐标点附近。这里是一片巨大的风化岩群,奇形怪状的岩石在风沙侵蚀下如同沉默的巨兽骸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陆参议,您确定是这里?”周长老望着眼前这片再普通不过的戈壁,捻着胡须,眉头微蹙。他神识扫过四周,并未发现任何阵法或空间波动的痕迹。他带来的那位心腹弟子,以及闲云盟的“鬼手”和老学究,也都面露疑惑。
赵铁柱倒是干劲十足,拿着个罗盘似的法器东敲敲西看看,嘴里嘟囔着:“不对劲啊,地脉平平无奇,灵气更是淡出鸟来,哪像什么秘境入口?”
石乐志沉默地站在陆凡身侧,手按剑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陆凡神色平静,心中却与系统2.0急速交流着。
“系统,扫描当前区域,比对坐标,寻找异常点。”
【扫描中……地理坐标吻合度99.8%。环境参数:正常。能量波动:近乎于零。未检测到常规空间裂隙或阵法遮蔽痕迹。】
【启动深度扫描模式,聚焦星辰之力感应及微观能量结构……】
【发现异常:左前方三百丈,第三块风蚀岩柱底部,存在极其微弱的、非自然能量残留,属性与“小周天星辰牵引阵”同源,但强度低于检测阈值万倍。疑似……长期待机状态下的守护单元。】
陆凡目光立刻锁定系统指示的那根看似毫无特别的岩石。他不动声色地带领众人靠近。
走到近前,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石柱底部与沙地的连接处,有一圈几乎被风沙磨平的浅淡纹路,若非系统提示,根本无人能察。
“鬼手”前辈蹲下身,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那些纹路,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啧,这痕迹……非金非石,倒像是某种……长期能量浸润留下的‘包浆’,古老得很。”
就在这时,那石柱靠近底部的一处凹陷内,原本与岩石颜色无异的表面,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约莫半人高、造型古朴、通体由某种暗金色金属构成的……狗型傀儡,悄无声息地显露出了形迹。
这傀儡看起来颇为陈旧,表面甚至有些许划痕,但其双眼处镶嵌的两颗红色晶石,却闪烁着冷静而警惕的光芒。它没有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挡在石柱前,歪了歪脑袋,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戒备!”石乐志低喝一声,剑已半出鞘。
周长老也瞬间凝聚灵力,面露凝重:“上古守护傀儡?!”
赵铁柱却看得两眼放光:“乖乖!这做工!这材质!起码几千年了还能动!天工坊的手笔,果然厉害!”
那傀儡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它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陆凡身上。或者说,是停留在他腰间悬挂的那枚、由系统2.0暗中模拟散发出微弱“小周天星辰牵引阵”同源道韵的玉佩上。
它喉咙里(如果那算喉咙的话)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齿轮摩擦的“咕噜”声,并非攻击的前兆,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的意味。
“它……好像没有敌意?”老学究推了推眼镜,不确定地说道。
陆凡心中微动,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尝试着用神识传递出一丝友好的意念,并指了指那石柱,表示想要进入。
傀儡摇了摇头(机械结构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地面,做了一个咀嚼的动作。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赵铁柱试探着问:“它……饿了?”
那傀儡居然点了点头!红色晶石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们。
所有人都懵了。上古守护傀儡……要靠投喂才能开门?!这跟他们预想的各种凶险考验截然不同!
“它要吃什么?灵石?灵矿?”周长老猜测道。
陆凡却福至心灵,想起了系统之前分析出的“筛选性”特征。天工坊乃工巧宗门,或许其入门考验,并非武力,而是……“技艺”?
他阻止了赵铁柱掏出灵矿的举动,仔细回忆着关于天工坊的所有记载。忽然,一条不起眼的、近乎传说的信息划过脑海:天工坊祖师爷,嗜好美食,尤喜一种以“地脉金粟”为主料,辅以“晨曦清露”、“三色堇蜜”烤制的“金玉满堂糕”,据说此糕蕴含奇异灵力,能滋养神魂,启发灵思。此配方早已失传。
难道……
“系统,检索‘金玉满堂糕’配方及制作工艺,评估复现可能性。”
【检索中……配方缺失。根据已知食材特性及古籍描述,开始逆向推演模拟……】
【推演完成。提供模拟配方及工艺流程(成功率预估:72%)。所需材料:地脉金粟(可用沙蜥干粮替代)、晨曦清露(凝水符可制)、三色堇蜜(储物戒中有库存)、低筋灵麦粉……】
陆凡眼睛一亮。他立刻从储物戒中翻找出相应材料,也顾不得许多,当场取出丹炉(临时当锅用),按照系统推演出的步骤,开始……烹饪!
周长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陆参议这是……在做什么?给傀儡做饭?!
赵铁柱倒是来了兴致,在一旁打下手:“对对对,火候小点!这灵麦粉得慢慢搅!”
在众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不多时,一股混合着谷物焦香与花蜜清甜的奇异香气,从丹炉中飘散出来。陆凡小心翼翼地将那烤制成型的、金黄油亮的“糕点”取出,虽然卖相一般,但香气却做不得假。
他捧着这碗(或者说这块)临时捣鼓出来的“金玉满堂糕(伪)”,走到那傀儡面前。
傀儡的红色晶石眼睛瞬间亮了好几个度,脑袋凑近,仔细嗅了嗅(虽然它可能没有嗅觉系统),然后,竟然发出了愉悦的“嗡嗡”声。它伸出金属爪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糕点,直接塞进了嘴里(一个突然打开的金属小口)。
一阵细微的、仿佛内部零件高速运转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傀儡满足地(从动作上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金属腹部),然后对着陆凡,郑重地……鞠了一躬!
它转身,爪子在那石柱的纹路上按了几下。
嗡——
一阵低沉的空间波动传来,那根巨大的风蚀石柱表面,如同水幕般荡漾开来,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椭圆形入口!
一股精纯而古老的灵气,夹杂着淡淡的金属与机油气味,从入口内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被这神奇的开门方式惊呆了。
信物……竟然真的是一碗(伪)灵食?!
赵铁柱喃喃道:“俺滴个娘诶,天工坊的前辈们……可真会玩。”
陆凡看着那敞开的秘境入口,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若非系统2.0那恐怖的推演能力和自己突发奇想的联想,谁能想到,开启这上古秘境的钥匙,竟会如此……接地气。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后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众人道:“诸位,入口已开,我们……进去吧。”
天工坊秘境,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