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三人依照规划好的路线,每晚持续开展“扫荡”与“希望行动”。她们如同暗夜的影子,穿梭在愈发破败死寂的城市上空。
末世第四天,当她们途经一片大学城附近区域时,下方一栋悬挂“生物工程研究所”标牌的独立建筑吸引了林琳的注意。
“书书,淼淼,你们看那边!”林琳指向研究所,“我们之前收集的都是生活物资和工业品,还从来没扫荡过科研设备呢!这里面肯定有很多精密仪器、实验器材,说不定还有特殊试剂!这些东西以后也许能派上大用场。”
虞姝神识扫过研究所。大楼结构坚固,地势略高,但一楼也已淹水,走廊里有零星丧尸活动,大部分区域似乎仍保持完好。
虞姝点头认可,“下去看看。保持警惕。”
逐水剑载着三人悄无声息地降落在研究所四楼的一处开放式露台。露台门锁早已损坏,三人轻易进入室内走廊。
走廊里一片狼藉,散落着纸张和破碎的玻璃器皿,墙壁上溅有深褐色的干涸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血腥与腐败混合的怪异气味。远处隐约传来丧尸的抓挠与嘶吼声。
虞姝走在最前,神识全开,精准定位楼内零星丧尸的位置,用剑气或灵力冲击其脑部中枢,一只只丧尸还未靠近便接连倒下。周淼和林琳紧随其后,紧张地戒备左右。
她们从一楼开始,逐一“光顾”那些挂着“精密仪器室”“样本库”“细胞房”“试剂仓库”门牌的房间。周淼负责辨认和收纳看似有价值的物资;林琳则负责收集电脑硬盘、实验记录本以及其他可能有用的资料。
行动高效而安静。就在她们清理完最后一间实验室,准备沿原路返回时,周淼下意识朝角落望了一眼。忽然,她猛地停步,拉住虞姝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眠眠!等等!你看里面……那个角落……是不是……穆易学长?!”
虞姝和林琳立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实验室角落的实验台下方,蜷缩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消瘦身影。黑色短发,搭配一副银边眼镜,五官清秀俊朗,即使脸色惨白,也掩盖不住他干净纯粹,又带点斯文儒雅的气质。此时正双眼紧闭,嘴唇干裂爆皮,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刹那间,一股酸涩而焦急的情绪涌上心头,掺杂着遗憾与担忧,虞姝知道,又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在作祟。记忆里的他热爱生活、心思细腻,很有亲和力,是个让人觉得舒服的人。原主对这位才华横溢、性情温和的学长的确有过一段朦胧的好感,只是正打算表白时,就无疾而终了。虞姝微蹙眉头,迅速压下那丝异样情绪。
“穆易学长?是不是书书那个?他不是大四就出国深造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林琳也认出来了,惊讶地捂住嘴。
“他看起来……快不行了,”周淼望着穆易奄奄一息的模样,又听听门外隐约传来令人不安的声响,眼中充满不忍,“眠眠,我们能不能……?”
穆易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救,还是不救?
救人意味着未知的风险与负担。但……原主的这份残念的确在影响着她。况且,一个顶尖的、熟悉生物病毒领域的科研人才,在这诡异的末世中,或许真的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我去确认一下,”虞姝迅速做出决断,“琳琳警戒走廊。阿淼准备接应。”
她快步走到穆易身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冰凉的脸颊。
“穆易?穆易学长?”
穆易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张精致却清冷、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小眠……那个总喜欢对他笑的小眠?是幻觉吗?还是……
“小眠……”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未能成言,便彻底陷入昏迷。
虞姝立即检查了他的状况,确认是极度脱水与虚弱导致的昏迷。她不再犹豫,心念一动,直接将穆易收入秘境空间,并嘱咐初初:“初初,看着他,别让他醒来,喂他点灵泉水。”
“知道啦,主人!”初初好奇地回应。
“人已救下。准备撤离。”虞姝退出实验室,对两人说道。
周淼和林琳都松了口气,同时更加警惕。三人迅速撤出研究所,悄然返回公寓。
将依旧昏迷的穆易从空间中移出,暂时安置在客厅沙发上后,周淼细心地给他喂了些营养液。
虞姝注视着这个意外救回的“故人”,眼神复杂。她不是虞姝眠,救下他,是不想错失一个人才,也可能意味着一份未来的麻烦。如何安置、如何解释,还需等这位学长醒来再从长计议。
她将穆易交给周淼照料,并留下一枚温元丹,随即返回自己的房间。
穆易是在一阵温暖舒适的暖流中恢复意识的。这股暖流驱散了他体内积攒多日的寒冷与虚弱,仿佛干涸的河床终于迎来清泉的滋润。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却柔和的天花板,光线从一旁温柔洒落,不再是研究所里那冰冷惨白的应急灯光。身下是柔软舒适的沙发,身上盖着干净温暖的毛毯。空气中没有腐败与血腥的气味和嘶吼声,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清香。
这是……得救了吗?他猛地想起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影,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虚弱而难以发力。
“你醒了?”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穆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简约家居服、容貌清丽绝伦、气质却有些疏离的女孩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望着他。那张脸……与他昏迷前模糊看到的影像重合,却又有所不同。少了记忆中的几分稚嫩羞涩,多了些他看不透的深邃与冷静。
“小眠?”穆易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是我,”虞姝点点头,递过一杯温水,“慢慢喝。”
穆易接过水杯,温热的液体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他紧绷的肩颈不自觉放松下来 , 原来获救不是幻觉。“这里是?我怎么会……我记得我在研究所……”
“这里是我们的临时住所,”虞姝简洁地解释,“我们在外出搜寻物资时路过研究所,发现昏迷的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这时,听到动静的周淼和林琳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穆易学长!你真的醒了!”周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