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清涟居,白希鸾认命地叹了口气,迈着不情愿的步伐,一点点往前挪。
还是小银那蛇崽子潇洒,确定她安然无恙后,一听苏叶说屁屁这段时间在开阳堂吃香喝辣,立马屁颠屁颠地找它的猪兄弟去了,死活不肯跟她来这清涟居听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白希鸾不禁感慨,真是世事难料。
阴差阳错帮开阳堂找到了大量黑灵土,屁屁那猪崽子竟直接被炼器师们当成了“寻宝神兽”,但凡外出搜寻材料必带上它,俨然成了开阳堂的座上宾。
“跟着开阳堂也好,起码吃喝不愁,也没人敢欺负它。”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喂!白希鸾!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天天对着梁盼儿她们那几张讨人厌的脸,有多憋屈吗?”
刚踏进清涟居的门槛,雷嫣柔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猛地扑了过来,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坐在角落的连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冲白希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希鸾脸上写满了嫌弃,却也没真把身上这块“牛皮糖”甩开。
她不过是突破得太突然,为了彻底巩固暴涨的灵力,闭关了两天而已,本以为能喘口气,结果刚出院子就被通知还得回来上课。
这次北境之行耗时数月,再回到这清涟居,竟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仔细想想,她之前也没在这儿待多久,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大伙在外头“挖土”呢……
严格来说,今天才算她正儿八经第一次进来这清涟居。
“说吧,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白希鸾看着雷嫣柔那瞬间心虚的小表情,无奈地摇头叹气,径直走向连右前排的位置。
“我……我哪有被欺负……”某人还在嘴硬,只是底气明显不足。
“你都不知道那梁盼儿有多嚣张!不过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白希鸾停下脚步,看向身边比她高半头的小霸王,只见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眼里全是不服。
“不过是什么?”白希鸾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事能把小霸王气成这样?
“你说气不气人!凭什么梁盼儿和支莹都双双晋升了一级,就我没有……”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雷嫣柔嘴巴一撇,委屈得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
白希鸾心中也掠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梁盼儿和支莹都突破了,虽然只是炼气期四层和五层,但在这个年纪,也算进度不俗了。
毕竟……她们可没有神木令和妖斐这种bug级的助力。
“你若是少贪玩些,多在修炼上下点功夫,也能晋升。”自从出了趟远门,在她们面前,连右的性子显然比出门前放开了不少,此刻毫不客气地拆台。
“你到底哪边的啊!”雷嫣柔气得跳脚,松开白希鸾,冲过去一拳就朝连右脸上招呼。
连右反应极快,瞬间起身。
雷嫣柔的拳头“咚”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了少年硬邦邦的腹肌上。
“嘶……”雷嫣柔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背,疼得眼泪汪汪,“你肚子是石头做的吗?痛死我了!”
连右看着她那副惨样,忍不住叉腰低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你!”雷嫣柔被怼得哑口无言,又灰溜溜地跑回白希鸾身边告状,“你看看他!是不是被夺舍了?他以前从来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希鸾看着这对活宝,默默选择置身事外。
就在两人吵吵闹闹时,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
白希鸾抬眼望去,是外院的那几个弟子。
他们都有些不可思议地偷偷打量着连右,却又不敢直视,唯有那个叫阿九的女孩例外。
察觉到视线,连右停止了和雷嫣柔的斗嘴,回头望去,见到是外院的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沉默不语。
雷嫣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不对。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瞪过去,自从这帮人选择站队梁盼儿开始,在她眼里就不是自己人了,自然用不着客气。
其他外院弟子不想惹事,纷纷低头快步走向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只有阿九,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连右。确认连右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们后,她竟径直走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雷嫣柔想上前拦她,却奈何年龄上小了人家几岁不说,身量上也差了许多,轻轻松松就被阿九绕了过去。
一片阴影落在桌面上,连右皱着眉抬头,眼里带着不解和疏离。
“我们……还是朋友的,对吧?”阿九第一次见到连右如此冷漠的样子,有些无措,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连右只是沉默地移开视线,自顾自拿起桌上的书卷,仿佛没听见。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雷嫣柔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开火,“当初是你们先背叛他,主动去捧梁盼儿的臭脚!那时候怎么不想着是朋友了?”
白希鸾在一旁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阿九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敢真的和雷嫣柔撕破脸,只能固执地看着连右:“我们才是一类人,不是吗?外院弟子在内院处境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大家当时也只是为了自保,不想得罪人……”
“不是了。”连右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什么?”阿九彻底愣住了。
以前为了不得罪内院的人,他们也会做出类似选择,连右最后总会原谅他们,从未如此决绝过。
她本来早就想找机会道歉,却没料到连右直接跟着内院的人离开了无极境。
“阿九,谢谢你之前曾站出来维护过我。”连右的声音平静却冰冷,“但是,我觉得我们做不了真朋友。”
他不傻,以前护着外院弟子,是觉得他们只是胆小懦弱。
但经过上次那件事,他明白了,看在同出外院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必要时甚至还会出手相助,但唯独做不了朋友。
“连右说得够清楚了吧?可以走了吗?”见阿九还僵在原地,雷嫣柔也不耐烦地皱起眉。
这边的动静不小,陆陆续续进来的弟子们都好奇地望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又被雷嫣柔步步紧逼,眼见连右铁了心不再回头,阿九终于不情愿地转身,朝角落走去。
在她转身低头的刹那,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