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的拳头带着风扫向陆清野的腰侧，他却像早有预判，侧身避开的同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腕，带着不容挣脱的压迫感。
秦臻立刻旋身后退，脚跟刚稳住，就见陆清野的腿已经扫到面前，好在她腰身柔软，侧腰险险躲过。
秦臻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陆清野的手掌已经逼近她的肩头。他的动作不算快，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的退路堵得死死的。她慌忙抬臂格挡，掌心撞上他的手腕，只觉一股力道顺着手臂传过来，震得她指尖发麻。
“反应够快，但实战经验不够。”陆清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却牢牢锁在她的动作上。
秦臻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突然变守为攻：手肘屈起直顶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则绕到身后，想扣他的手腕。
可这招刚递出去，就被陆清野看穿。他往后撤了半步，同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肘，轻轻一拧，秦臻的胳膊就被拧到了身后，整个人被迫往前倾。他的指尖贴着她的小臂，温度偏低，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秦臻挣扎了一下，没挣开——陆清野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陆清野垂眸看着她，眼底情绪难辨：“你的目标是谁？”
秦臻不再隐瞒，直白道：“你。”
陆清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们让你来杀我？”
陆清野不得不承认，对方还真是了解他。他在小衍山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对谁像对秦臻这样感兴趣。
然而，秦臻却摇了摇头：“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来的。”
陆清野轻笑一声，目光淬着无尽寒意：“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小衍山找这种死？”
秦臻迎着他的目光，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得呼吸都能缠绕到一起。她扬了扬脖子，像是要将自己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交到对方手中，说道：“没人给我好处，我的目的也不是杀你。”
陆清野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将人又往前拉了一些：“没事，就是来杀我的也无所谓。”
语毕，他突然将人松开，转身进了房间。
秦臻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时，房间里突然传来陆清野淡漠的声音：“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进来！”
秦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走了进去。
陆清野换了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躺到了床上。明明才刚起床不久，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有这么多觉要睡。
见秦臻站着不动，陆清野闭着眼睛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陪我睡会儿，没准我睡着放松了警惕，你的机会就来了。”
秦臻站在原地没动。她不动，陆清野也不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僵着，好像突然闹起了脾气。
约莫静了两分钟，秦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到床边，躺在了陆清野身边。
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陆清野侧身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我喜欢听话的，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气。”
秦臻懒得跟他计较，微微点了点头：“还有呢？”
“不要像刚才那样凶？”
秦臻皱眉——刚才到底是谁比较凶？可抬眼看到对方圆圆的眼睛和被枕头挤成一团的脸蛋，她还是点了点头：“好，不凶。”
陆清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秦臻有些无语：明明觉得自己是来杀他的，他怎么还能躺在自己身边，若无其事地睡着？
盯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秦臻也跟着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陆清野蹲在床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她。
“你睡得很熟。”见她睁开眼睛，陆清野淡声道。
秦臻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你确实不像个杀手。”陆清野又补充了一句。
秦臻问：“你遇到过很多杀手？”
陆清野站起身，走到旁边打开了房间里的小夜灯。他不喜欢光，却又很怕黑，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把遮光窗帘拉得死死的，又会开一盏足以让他看清整个房间的小夜灯。
“经常遇见。”
秦臻点了点头，在这里，遇见什么事都不算稀奇。
“天黑了。”陆清野走到窗边，突然呢喃了一声。
秦臻有些不明所以地起身下床，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外面停了一辆商务车，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没一会儿，就见两名身材高挑的一男一女被人推推搡搡地上了那辆车。
随后，那辆商务车很快掉了头，直奔大门而去。
“他们被送到哪去了？”秦臻问。
陆清野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秦臻眉头微蹙：“嗯？”
“有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性事上有些特殊癖好，又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有时候会从这里挑人过去，等玩够了再送回来。他们把这称之为‘送猪’。”
“他们就不怕这种事传扬出去……”
陆清野打断秦臻的话：“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臻瞬间明了：这里是精神病院。暂且不说这些人还有没有机会出去，即便能出去，谁又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说的话？
“我如果一直在那里，是不是也会被当成‘猪’送出去？”
陆清野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秦臻，她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挑选过好几轮了。
“饿不饿？”
秦臻摇了摇头，她现在只觉得恶心。
小衍山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堆积着这座城市里最肮脏、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清野，谢谢你。”
突然被道谢，刚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积木坐在床准备拆开的陆清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眸静静地看着秦臻。
他什么都没说，不代表秦臻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了，我会保护你。”他再次垂眸，继续摆弄手里的积木。
秦臻走到他跟前蹲下，轻声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陆清野神色依旧平静：“在你还不想动手杀我之前，陪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