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家老宅这边,
书房内,林平之正对着老宅的布局图苦思冥想着《辟邪剑谱》的收藏处。
这时,妙兰来至房外轻声叩门询问:“平之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出去吃,还是让人送来书房?”
闻问,林平之抬手捏了捏眉心后,起身走去打开门道:“看得太出神,都快忘了时辰,有劳妙兰来提醒,我去花厅吃就行……”
说话间,一阵风穿门而进,吹落了书案上的老宅布局图。
妙兰瞥了一眼后,笑问:“恕妙兰多嘴,平之少爷这是还要再修缮下老宅吗?”
林平之边转身去捡起图纸,边直言相告:“妙兰,不瞒你说,我回来除了拜祭爹娘筹措镖局重开及办婚事,就是要找出《辟邪剑谱》,以期早日报仇……爹的遗言中说老宅有重要物件,定是指剑谱,可是我对着这老宅的布局图大半天,却不知道从何着手找……”
妙兰听罢,先是劝慰:“平之少爷也莫要太焦虑,若这剑谱真是藏在这老宅中,那就一定能找到的……再者说,这老宅是林家先祖远图公亲手绘制的布局图,又是请了当时小有名气的工匠来建造。我刚来带人打扫修缮时,还一度摸不清方向呢……”
林平之轻笑一声道:“莫说妙兰你会摸不清方向,就是从小住到大的我也不一定去过老宅的每一个地方……”
他说着,边追忆起儿时边念叨:“我娘从小就宠我,但也管得很严。每天都会督促我学六艺,可看爹教我武功,娘就唯恐我受累受伤,不让爹传我枪法,说林家既是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创立的镖局和江湖名声,那子孙自该是练习剑法才对……可是,爹也不曾从祖父那里学得辟邪剑法,只是懂些零星的剑招……再加上,爹本就热衷于镖局生意……”
说到此,他不免情绪激化,苦涩的嘲讽道:“爹总是说什么,虽然是仗着先祖闯出来的威名,但也是靠我们有真才实学才有今天的成绩,成为闽中首屈一指的大镖局。又说什么在江湖上一提到我们福威镖局的字号,少不得都会给几分薄面。吃镖行饭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人面够广。又说什么交情这两个字有时真比我们的辟邪剑法还有用得多,要多交朋友少结冤家……还说镖局之所以命名为福威镖局,是福字在前,威字在后……呵,福字在前,威字在后。爹的想法是很好,可他忘了,我们林家不是开绸缎庄或酒楼的,我们林家开的是镖局,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有的只是杀气,何来福气?杀气是要用威字来震慑的……”
妙兰看他越说越激动,忙劝慰道:“平之少爷,你别这样。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让福威镖局重新名扬江湖的……可寻剑谱的事,不能急。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是想看到你替他们报仇,但你若是因此急中出错,那反倒是让他们不安宁的……”
林平之闭目仰头,轻吁了一口气后,缓缓道:“嗯,妙兰,多谢你的开解,我会慢慢推敲慢慢找的……”
妙兰遂笑言提醒:“那就去用饭吧……难得程公子不在,平之少爷可以清静些吃饭……”
林平之笑了笑后,将图纸收入书案暗屉里后,与妙兰一同出了书房。
……
再说位于福州城郊的无相庵这边,仪琳将师伯和几位师妹的骨灰坛安放好后,便带着师妹们上香诵经。
不戒应着女儿所求,没进去庵堂,带着田伯光和扮成军爷的令狐冲去了附近的农舍借宿。
令狐冲看仪琳她们也算是暂时得以安顿,于是就想悄然离开。
可走了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仪琳的一声喊:“令狐师兄!”
闻喊,令狐冲并未回头,依旧作军爷架势摆手:“格老子的!都送佛送到西了,你们还想做什么?啊!格老子的,碰到你们这么多尼姑,本将军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去赌钱大杀三方!格老子的!”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田伯光的喊声:“令狐冲,你小子别再装模作样了!就你那臭德行,爷我早认出你了!”
但听仪琳跟着问:“是啊,令狐师兄,你为什么要扮成将军来帮我们?”
令狐冲遂一把扯去胡子,回过头来对田伯光道:“呵,只道你这个采花贼只会偷看女人,想不到你连男人也要偷看呐!”
田伯光轻嗤道:“诶,爷可是只喜欢女人,可不好龙阳。再说了,就看你这穿了龙袍都不像太子的臭德性,想不让人认出来也难。你看看你,就算是想扮个军爷出出威风好了,诶,那拜托你也找一个跟你身材相若的下手,怎的就这般猴急……啊,不对,应该说是怎这般的不讲究!”
但听仪琳询问令狐冲:“对了~令狐师兄,听说你……你被岳师伯逐出了师门……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令狐冲苦笑一声道:“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师父师娘应该已经到福州了,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也该消气了……”
仪琳接口道:“那你是想去求岳师伯再重新收你为徒?”
令狐冲待要点头,却听田伯光说道:“诶,都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江湖之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华山派。再者说,你在华山派学艺这么多年,就算没成为什么高手,应该也有能力闯荡江湖了吧?再不济,去当个教头或镖师,也是不错的。你选衣选人的是没什么眼光,但志向总该不差的吧……”
但听仪琳打断:“田伯光,你阴一句阳一句的做什么?令狐师兄定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做事方式,那是身为外人的该置喙的……”
转而,她向令狐冲双手合十一礼道:“令狐师兄既有心重返华山门户,仪琳在此衷心祝你如愿。若是岳师伯有所不允,也望令狐师兄莫要灰心丧气。等掌门和我师父来了后,你可来请她们为你去说话。岳师伯应该会改变心意的,阿弥陀佛……”
语落,她转身白了一眼田伯光后管自己往回走去。
田伯光赶紧边追边喊:“诶,仪琳,刚用过晚饭,还早着呢,不如去附近走走嘛……唉,仪琳,你等等我嘛……唉,我伤刚好走不快,你等等我嘛~仪琳……”
令狐冲看着二人走远,一挑眉耸耸肩后,便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