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高育良这番滴水不漏的分析。
三个学生,已经彻底被震撼了。
他们的心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疑虑和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敬佩和崇拜!
高!
实在是太高了!
这就是他们的老师!
汉东政坛的不倒翁!
永远都能在最危险的境地,找到最精妙的破局之法!
“老师,我们明白了!”
三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亢奋。
“我们马上去办!”
高育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轻轻地呷了一口。
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镇定。
楚风。
沙瑞金。
侯亮平。
你们这些棋手,都想把汉东当成你们的棋盘。
但你们别忘了。
我高育良,在汉东经营了数十年!
我也是棋手!
这盘棋。
到底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就让我先来为这盘棋,添一把火吧!
......
京州的夜。
从未像今晚这样,暗流涌动。
当大多数市民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
一张看不见的网,以那家不起眼的宾馆为中心,迅速地向整个汉东官场,铺展开来。
一则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消息,通过无数个电话,无数条短信,无数个私密的酒局和茶会。
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疯狂地传播着。
“喂,老张,睡了没?告诉你个天大的事儿!”
“听说了吗?咱们那位新来的沙书记,好像......出事了!”
“什么?真的假的?我听到的版本是,他去军区一号招待所,想见那个专案组的头儿,结果被人给撅回来了!”
“我的天!连门都没让进?这专案组也太横了吧!”
......
省政府家属大院。
某位副省长的书房里,灯还亮着。
他刚刚挂断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许久。
他才拿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省纪委。
一位副书记的办公室里。
同样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他听着电话那头,心腹传来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消息可靠吗?”他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现在外面都传疯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位副书记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汉东省的各个角落。
公安厅,检察院,法院,组织部,宣传部......
几乎所有身处权力中心的人物,都在这个不眠之夜,通过各种渠道,听到了这则让他们心胆俱裂的消息。
沙瑞金!
汉东省的一号人物!
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外来的专案组,如此羞辱!
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它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汉东官场这潭深水之中。
激起的是滔天巨浪!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这太荒唐了!
这完全不符合官场的逻辑和规则!
但紧接着,当他们从不同的渠道,都听到了同样的消息后。
他们不得不信了。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和迷茫。
连省委书记都镇不住场子了。
那这个专案组。
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他们来汉东,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个被带走的会是谁?
会不会是自己?
一时间。
整个汉东官场,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感觉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来临。
汉东的天,真的要变了!
......
京州市委大院。
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也同样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他的心腹。
京州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来打来的。
赵东来用一种极其凝重的语气,将外面流传的消息,向李达康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听完汇报。
李达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达康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市委大院里,那几盏孤零零的路灯。
他的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别人听到这个消息,或许是震惊,是恐慌。
但李达康,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消息,传得太快了。
也太巧了。
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刻意地推动着这一切。
能有这种手腕和动机的人,在汉东屈指可数。
而刚刚在吕州吃了大亏,连夜赶回京州的那个人,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李达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那个老对手的身影。
高育良!
李达康的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愧是你啊,高育良。
都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想出这种釜底抽薪的毒计。
这是要把沙瑞金,也一起拖下水啊!
有点意思。
李达康的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汉东这盘棋,越来越精彩了。
他很期待。
那位被架在火上烤的沙书记。
明天会做出怎样精彩的回应。
......
京州军区一号招待所。
审讯室内,灯光冰冷,空气凝滞。
祁同伟瘫坐在椅子上。
那身笔挺的警服此刻显得无比讽刺,褶皱不堪。
他双目失神,瞳孔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躯壳。
整整二十四小时。
他滴水未进,不眠不休。
楚风没有用任何刑讯手段,甚至没有大声呵斥过一句。
但楚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尖刀,精准地剖开他的血肉,挑断他最脆弱的神经。
老师的背弃。
赵家的冷漠。
侯亮平的崛起。
外界早已天翻地覆,而他成了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的牺牲品。
一个用来搅乱局势,吸引火力的弃子。
“你好狠......”
祁同伟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蚊蚋般的呢喃。
他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
终于在楚风构建的绝望囚笼中,彻底断裂。
这头曾经在汉东不可一世的困兽,其所有的骄傲与幻想,都已被碾得粉碎。
突然。
祁同伟猛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审讯人员,里面燃烧着最后的疯狂与哀求。
“我招......”
他的嗓子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什么都说!”
“高育良......赵家......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
祁同伟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双手撑着桌子,试图让自己坐直,却只是徒劳。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你们答应我......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