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那年,顾父把他母亲接进别墅同住,可顾奶奶从来看不上这个儿媳,尤其嫌弃她生了顾晓笙这个丫头。
起初顾父还在中间调和,后来却渐渐倒向顾奶奶那边。
顾母怀灼华时,顾父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连孩子出生那天都没露面。
顾奶奶更是整日挑刺,得知生下的灼华有心脏病,直接指着顾母骂。
长年累月积压的重压终是击垮了她。
那时顾晓笙才五岁,只觉得家里气氛越来越怪:爸爸总在忙,奶奶看她眼神冰冷,连曾经唯一疼她的妈妈,也把心思全放在了弟弟身上。
小小的她不懂为什么,只隐约觉得,有重要的东西,正从这个家里一点点消失。
顾父后来偶尔会抽空陪她,总说“妈妈要照顾弟弟,顾不上你”。
听得多了,顾晓笙心里的天平就渐渐歪了。
她轻轻走进卧室时,看到母亲在睡梦中都紧锁着眉头,灼华躺在旁边的婴儿床里。
小孩生得粉雕玉琢,睫毛像小扇子似的。
顾晓笙原本憋着的气突然消了,只剩下满满的委屈。
她慢慢伸出手,想碰碰弟弟柔软的脸颊,可还没碰到,灼华就“哇”地哭了起来。
顾母猛地惊醒,一把抱起灼华哄着,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她一边拍着孩子,一边转头朝顾晓笙喊:“你干什么了?”
那是顾晓笙第一次被妈妈骂,她僵在原地,看着母亲怀里哭闹的弟弟,还有母亲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晓笙从此恨透了这个弟弟。
在某个深夜,她帮着保姆把灼华带走了。
顾母醒来当即疯了似的要找回灼华,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她举着刀要找顾父拼命,家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顾晓笙缩在楼梯拐角,捂着耳朵看大人们撕扯尖叫,浑身抖得像片叶子。
后来顾母被锁在房间,整日隔着门板唱着走调的摇篮曲。
再后来一个雨天,家里突然来了很多穿黑衣的人,顾晓笙才知道母亲走了……
然而第二天,别墅就迎来了新的女主人,还带来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比灼华还大一岁的同父异母哥哥顾元年。
有些恨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悄无声息地长成了带刺的荒草,隐隐有把天空捅破的架势。
吃完饭刚上楼,灼华就被顾晓笙喊住:“进来。”
他赶紧摇头。
“三、二……”
顾晓笙还没喊到“一”,灼华就慌忙溜进她房间。
关上门后,顾晓笙一转头,就看见他笔挺地站在那儿,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坐那边去。”她冲凳子扬了扬下巴。
灼华赶紧规规矩矩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顾晓笙慢悠悠坐到床尾,上下打量着他:“最近学习怎么样?”
灼华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话。
这辈子学习不像上辈子那么云里雾里了,脑子好使了一点,但他都有钱了,还要学习干嘛?
顾晓笙刚皱了下眉,灼华心里就咯噔一下,立马表决心,“我会好好学的。”
顾晓笙语气很平淡:“你只要把学习搞好,别的事不用管。”
灼华连忙点头。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
灼华挠了挠脸说:“我……我回屋看书去了。”
顾晓笙“嗯”了一声,灼华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顾晓笙解锁手机,手指在监控画面间滑动。
先是后母林汐缘在客厅给弟弟林大打电话,眉飞色舞的样子让她眉头微蹙;又切到顾父书房的画面;最后停在顾元年的卧室,青年戴着耳机打游戏。
听到林汐缘电话里提到“下周约林大吃饭”,顾晓笙立刻点开通讯录,给跟踪林大的私家侦探发去消息。
屏幕光映着她冷下来的眉眼。
她将手机丢到床上,靠在床被上望着水晶吊灯。
现在还没有能力撕破脸。
她勾了勾嘴角,指尖划过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她和亲生母亲唯一留下来的合影,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柔,怀里抱着她p上去的襁褓中的灼华。
“急什么呢。”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她起身拉开窗帘,夜色里远处的霓虹在玻璃窗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未来的事……”眼神在黑暗中亮起,“谁又说的准。”
灼华看书看着看着就坐着睡着了,猛地一低头把自己惊醒了。
他看了眼手机,确实该睡觉了,就直接躺床上睡下了。
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听见有哭声,睁眼一看,消失好久的小王八正嚎啕大哭。
【你咋跑到J省来了啊,呜呜呜……】小王八抽着鼻子说。
灼华没好气地瞥了它一眼,翻了个身想接着睡。
【我家本来就在J省啊。】灼华哼了一声,【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也不告诉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其实小王八更委屈,它只能告诉灼华凛逸战神碎片的位置,其他事都不能干涉。
为了让灼华顺顺利利长大,它明知道碎片在哪也没说,就这还被天上的给发现了,每次一睁眼就被扔到特别偏的地方,它得翻山越岭才能回到灼华身边,而且一次比一次扔得远!
【不行,你必须回去!】小王八扯开灼华盖在肚子上的被子角。
【凭啥?我就不!】灼华死死压住被角跟它较劲。
小王八松了手,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说实话。
它先把大半灵力聚成灼华锁骨上的桃花,这才放心开口:【何逸尘就是凛逸战神的碎片。】
话刚说完,小王八身体就开始变透明。
它急得直蹦:【我把灵力给你了,虽然低微,但是它能在你犯病的时候保你不死。】
灼华刚坐起来,小王八就“唰”一下消失了。
“靠!”
灼华抓着头发直崩溃。
他到底犯了什么天庭教条了啊,以至于这么玩他。
“那我受伤了怎么办啊?”
“要是有人打我呢?”
回答灼华的只有一片安静。
事到如今,还是睡觉吧。
他重新躺回床上,直挺挺地把身子摆得端端正正,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