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进行至第八日,气氛已至白热化。十座擂台早已合并为唯一的一座,悬浮于主峰广场中央,由四位金丹长老亲自稳固禁制。台下人潮汹涌,声浪震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台上那两道身影。
林枫,青衫磊落,神色平静。他的对手,是一名身着玄黑劲装,面容冷峻,背负一柄无鞘阔剑的青年。此人名为墨渊,乃是星流宗内一位声名不显,却实力极强的老牌内门弟子,其修炼的《寂灭剑道》诡异狠辣,此前数战,皆是一剑败敌,剑出则万物凋零,灵力寂灭,令人心悸。
他亦是此次大比中,少数几个被林枫视为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之一。
“林枫师弟,请。”墨渊声音沙哑,如同金铁摩擦。他缓缓抽出背后的阔剑,剑身黝黑,仿佛能吸收光线,剑锋所指,连擂台周围的灵气都似乎变得凝滞、死寂。
“墨师兄,请。”林枫神色凝重,青玄剑胚悬浮于身前,发出清越的剑鸣,青色剑光流转,与那黑色阔剑的死寂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多余的废话,墨渊动了。他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黑色阔剑简单直接地一记直劈!没有绚烂的剑光,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剑意,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连擂台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仿佛一切生机都要被这一剑剥夺、终结!
“寂灭斩!”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不少弟子仅仅是被这剑意的余波扫过,便觉得灵力运转晦涩,心生寒意。
面对这诡异的一剑,林枫眼中星辉一闪,《周天星神篇》全力运转,周身绽放出璀璨星辉,强行驱散着侵蚀而来的死寂之意。他并未硬接,脚下《虚空星衍诀》的基础步法“星移步”施展,身形如同星光闪烁,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剑锋正撄。
然而,那寂灭剑意如影随形,仿佛能腐蚀空间,依旧缠绕而来。
林枫眉头微蹙,青玄剑胚骤然光华大放,“青云破晓”剑意冲天而起!青色的剑罡如同黎明前划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带着一股不屈不挠、破除一切虚妄与束缚的决绝意志,正面迎向那寂灭剑意!
“青云破晓,破!”
嗤——!
两股截然相反的剑意在虚空中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与新生。青色的剑光不断撕裂、净化着黑色的死寂,而死寂之意也在不断侵蚀、磨灭着青色剑光的生机。一时间,擂台上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衡,一半青光湛湛,生机勃勃;一半黑气森森,死寂凋零。
“竟能挡住我的寂灭剑意?”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战意更盛,“我看你能挡几剑!”
他身形再动,黑色阔剑挥洒开来,剑势变得绵密如网,每一剑都带着浓郁的寂灭气息,从四面八方罩向林枫。剑网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之声。
林枫将“星移步”催动到极致,在剑网的缝隙间穿梭,青玄剑胚化作一道青色游龙,不断点出,以“青云破晓”剑意抵挡、消弭着对方的攻击。但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对方的寂灭剑意极其难缠,不仅能侵蚀灵力、肉身,甚至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神魂,一股疲惫、厌倦、想要放弃的负面情绪悄然滋生。
“不能久守!”林枫心念电转,《虚空星衍诀》的心法在脑中流淌。他尝试着在闪避与出剑的间隙,以自身星辰灵力勾勒出几个简易的空间符文,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 subtly 地扭曲、折叠自身周围尺许范围内的空间。
顿时,墨渊那原本缜密无暇的剑网,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的滞涩。就仿佛一张完美的渔网,在某些节点上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林枫眼中精光爆射,一直隐而不发的星辉弩瞬间出现在左手,一道凝练的星辰光矢毫无征兆地射出,并非射向墨渊本体,而是射向那因空间细微扭曲而露出的一个剑势转换的破绽!
“嗖!”
光矢快得超越思维,精准地穿过剑网,直指墨渊持剑的手腕!
墨渊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林枫还有如此诡异的手段和迅捷的反击。他阔剑回旋,寂灭剑意凝聚于剑身,堪堪挡住这一箭。
“轰!”
光箭炸开,星辰之力与寂灭剑气互相湮灭。
而林枫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打断!他身形如同融入虚空,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墨渊侧后方,青玄剑胚携带着一往无前的“青云破晓”剑意,直刺其背心!同时,他右手暗扣的一张“冰霜星符”瞬间激发,极寒之气弥漫,试图延缓墨渊的动作。
“雕虫小技!”墨渊冷喝,周身寂灭剑意轰然爆发,如同黑色的风暴,瞬间将冰霜之气驱散,阔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撩向身后!
“铛——!”
双剑再次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一次,林枫并未退让,筑基八层巅峰的雄浑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青玄剑胚之中,星辰之力与“青云破晓”的意境完美融合!
“破晓!黎明!”
林枫长啸,青玄剑胚上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那青色的剑光仿佛化作了实质,不再是撕裂黑暗,而是如同旭日东升,要用无尽的光明与生机,彻底驱散、净化这方天地的死寂!
墨渊的寂灭剑意在这至阳至正、充满希望与新生的剑意面前,竟首次出现了溃散的迹象!他闷哼一声,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在坚硬的擂台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抬头,看着持剑而立,周身星辉与青光交织,仿佛光明化身般的林枫,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寂灭剑道,竟然被正面压制了?!
“你……”墨渊刚欲开口。
林枫却不再给他机会。他趁其心神震动,剑意出现缝隙的刹那,将初悟的《虚空星衍诀》运用到了极致。他一步踏出,脚下空间仿佛被压缩,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青玄剑胚如同穿越了空间,剑尖已点至墨渊咽喉前三寸!
冰冷的剑意刺激得墨渊汗毛倒竖,他想要格挡,却发现自己周身空间仿佛变得粘稠,动作慢了半拍!
完了!墨渊心中一凉,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刺痛并未传来。他睁开眼,只见林枫的剑尖稳稳停在他喉前,并未刺入。那璀璨的青色剑光与磅礴的剑意,也如潮水般退去。
“承让了,墨师兄。”林枫收剑,抱拳一礼。
墨渊怔怔地看着林枫,半晌,苦涩地摇了摇头:“好一个青云破晓……好一个空间之道……我输了。”他收起黑色阔剑,对着林枫郑重一礼,“多谢林师弟剑下留情。”
说罢,他转身,有些落寞地走下了擂台。
台下,在片刻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议论!
“赢了!林枫赢了!”
“他竟然破了墨渊的寂灭剑道!”
“刚才那一步……是空间神通吗?太可怕了!”
“此战之后,林枫之名,当响彻内门!”
高台之上,诸位长老也是频频点头。周明轩长老抚须笑道:“此子对剑意的领悟,以及对空间之道的运用,已初具风范。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玄玑真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林枫立于擂台之上,听着四周的欢呼,心中却一片平静。战胜墨渊,只是他道途上的一步。他感受着体内略有消耗但愈发凝练的灵力,以及对《虚空星衍诀》和“青云破晓”剑意更深的体会。
他的目光,投向了接下来即将进行的半决赛。在那里,还有更强的对手在等着他。
而经此一战,再无人敢小觑这位新晋的内门客卿长老。林枫用实力,真正在星流宗的年轻一代中,奠定了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