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消息赵怀昌满脸得意之色,带着萧筱大步往前厅走,刚绕过屏风,远远瞥见司马毓背对着他站在厅中,便忍不住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嘲讽:
“司马毓!想你在京城时也是才名远播、风光无限,可你没想到吧?到了我西域关,就算你是条龙,也得乖乖盘在我脚下!”
话音落下,厅中却一片寂静。
下一秒,司马毓缓缓转过身,手中还悠闲地摇着折扇,脸上依旧是平日里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明透亮,丝毫不见半分毒发的痛苦与狼狈。
赵槐昌脸上的邪笑瞬间僵住,像是被冻住一般,他往前踉跄半步,手指着司马毓,声音因震惊而发颤:
“你、你怎么会没事?我明明亲眼看着你,喝光了那壶酒……!”
司马毓收起折扇,语调依旧温润,话里却藏了几分戏谑:
“多谢赵大人今日款待,酒确实香醇。但有件事得说清楚,加了药粉的,是您自己喝的那壶。”
“什么?!”赵槐昌如遭雷击,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萧筱,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栽在一个看起来如此怯懦的小姑娘手里。
而此刻的萧筱,早没了先前顺从的模样,周身翻涌着锐利的杀气。
她缓缓抬手,指尖轻挑,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赵槐昌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张脸上,先是被惊艳了一瞬,随即盯着她的眉眼一愣,冥思苦想片刻后,他脸色骤然煞白。
这张脸,和今早断案时,那心思缜密、坏他好事的绛珠仙阁小弟子,有七分像!
萧筱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微眯,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的轻蔑:
“本来,我为你准备了别的‘死法’。可我没料到,你自己竟会用这么阴毒的药粉害人。既然你这么喜欢用,不如亲自好好尝尝这药粉的滋味。”
赵槐昌双目圆睁,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惊恐之下连声音都变了调,他朝着门外嘶吼:“来人!把这两人拿下!关进地牢!”
他的喊声刚落,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的轻响,四五个身着黑衣、气息隐匿的人影应声跃下,稳稳落在司马毓身侧。
赵槐昌看到眼前一下冒出来这么多黑衣人,整个人僵在原地,眼中满是错愕,他的人什么时候轻功这么好了?
司马毓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桃花眼微微一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不好意思啊赵大人,这些都是我的暗卫。至于你养的那些护卫……早在你设局灌我酒时,就已经被我的人悄无声息拿下了。”
“你……你们……”赵槐昌胸口剧烈起伏,气息翻涌得几乎喘不上气。
他慌乱地在司马毓和近在咫尺的萧筱之间扫了一圈,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唯一的生机,便是抓个人质要挟。
思忖间,他心一横,竟直接朝着身后的萧筱猛扑过去。
萧筱见状眉头一挑,心道:挺会挑啊,成功在人质选择中挑了一个武力值最高的。
就在赵槐昌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萧筱衣袖的瞬间,萧筱身体骤然一侧,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与此同时,她右腿屈膝、随即猛地侧踢而出,精准踹在赵槐昌的腰侧。
“啊——!”
一声惨叫响彻房间。
赵槐昌只觉腰间传来一阵剧痛,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旁的梨花木案几上。
案几瞬间碎裂,木片四溅,他的身体又借着惯性砸向墙面,发出沉闷的巨响,最后才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蜷缩着动弹不得。
萧筱身上的杀气宛如地狱罗刹,一步步逼近瘫倒在地的赵槐昌,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赵槐昌在剧痛中蜷缩着呻吟,双手撑地不停往后缩,声音带着哭腔求饶:“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好多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听到“钱”字,萧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她调转脚步,好整以暇地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赵槐昌,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是吗?那你有多少?”
赵槐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串钥匙,一脸讨好的笑道:“密、密室第一个房间里,全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钱和宝物!我全部献给您,还有督军大人!”
司马毓便带着暗卫上前,架起还在发抖的赵槐昌,众人来到了萧筱刚刚去过的密室。
暗卫用钥匙打开第一个密室的门,屋内瞬间金光耀眼。
满室的金银珠宝堆得几乎顶到天花板,有些装元宝的木箱已经腐朽开裂,元宝从里面滚落出来,不难看出,赵槐昌不知从多久前就开始搜刮西域关的百姓了。
随后,暗卫拿着钥匙逐个打开密室,萧筱越往后看,脸色越沉。
除了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密室里还藏着各式各样的见不得人的药物,更令人心惊的是,有的密室里竟有西域关大小官员的罪证把柄,还夹杂着几封与关外势力私下往来的密信。
就在萧筱和司马毓低头翻看这些罪证时,被暗卫押着的赵槐昌突然身体佝偻下来,眼神变得涣散,嘴角不受控地流出口水,像疯癫之人般嘶吼:
“药!给我药!在第三间密室的第一个抽屉里!求你们,让我吃药,我好难受!”
司马毓示意暗卫将他死死按住,萧筱则转身打开密室角落的一间牢房,冷声道:“先把他扔进去。”
待赵槐昌被拖进牢房,司马毓看着他疯癫的模样,语气带着一丝震惊和后怕:“这,就是吃了那药粉的下场?”
想到自己最初的计划,司马毓只觉后脊发凉。
他原本竟打算和赵槐昌合作对付萧瀚,若不是今天为给肖弟解围,早早看清了赵槐昌的狠毒本性,日后自己恐怕也要栽在这个阴狠之人手里。
另一边,萧筱按照赵槐昌的说法,在第三间密室的抽屉里找到一个小巧的瓷罐,打开后,里面装着的正是那种白色药粉。
她倒出盖子上残留的一点药粉,轻轻洒在赵槐昌的牢房地上。赵槐昌见状,哪里还顾得上脏,立刻扑到地上,用舌头将药粉舔得一干二净。
不过片刻,他涣散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大口喘着粗气瘫倒在地,老脸上涕泪横流,对着牢房外的萧筱再次哀求:“饶了我吧……我所有的底细和所有的钱都在这了……”
萧筱收起那瓷罐,准备回去拿给顾翡好好研究一下。
她转头看向牢房内仍在痛哭的赵槐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赵大人所有的底细怕是不只于此吧?之前你说的想要督军大人性命的贵人是谁?”
这话一出,身旁的司马毓猛地愣住,眼中满是错愕。
他竟从未听说过此事,赵槐昌背后,竟还藏着这样一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