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萧筱收住最后一个旋身动作,大厅里的宾客们也陆续抛完了手中的绢花。
满地散落的彩绸绢花,大半都堆在萧筱脚边,红的、粉的摞在一起,几乎遮住了她身边的地面。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次的魁首定然是她。
婉香楼的伙计也瞧得明白,干脆没去数萧筱脚边的花,径直拿着小花篮,挨个去将其他舞姬脚边的绢花拾起来,摆在一起对比数量。
没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
萧筱和另外两位姑娘被请上舞台中央,得第二名的是个穿湖蓝舞裙的女子,她眉如远山,气质清透得像株水莲,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的,自带一股出尘的温婉。
第三名则是穿粉裙的姑娘,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有对梨涡,眼神灵动,瞧着娇俏又讨喜。
三人站在一处,红的明艳、蓝的清雅、粉的娇甜,惹得台下又响起一阵喝彩。
萧筱站在舞台中间,恍惚间有种:她成功c位出道了,是不是该哭着说两句的错觉。
不一会,几位身着素雅衣裙的姑娘已捧着鲜花走上台,将带着露水、娇艳欲滴的花朵戴在她们头上。
簪花环节刚过,场中气氛骤然升温。
宾客们开始争相竞价,只为能邀请此次评选前三甲的姑娘跳一支舞。
报价声此起彼伏,很快,焦点落在了萧筱身上,两位富商互不相让,价格一抬再抬,眼看就要起争执。
就在这时,一道冷硬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喧闹:“这女子,赵大人看上了。出价黄金千两给这姑娘赎身,你们二位还要继续争么?”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身着深色劲装、面容严肃的护卫,一看便知是官府中人。
那两位原本还在较劲的富商,听到“赵大人”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再不敢有半分争抢的念头,只能悻悻地点头表示放弃,默默退后。
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位“赵大人”便是西域关出了名的知府赵槐昌,心狠手辣,若是得罪了他,不仅自己要落得凄惨下场,就连整个家族都可能被牵连。
一时间,台下没了之前的热闹,不少人悄悄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台上的萧筱。
大家都在心里暗自惋惜:这姑娘才第一次参加评选就拔得头筹,本是才貌双绝的一代佳人,谁知一下子就被赵槐昌看上了,恐怕是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而此时,萧筱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赵槐昌果然如她所料,主动“上钩”了。
她本来还怕赵槐昌没注意到自己,特意安排了司马毓还有后手,看来也用不上了。
萧筱跟随仕女退回后台,取了一件斗篷裹住身形,乖乖跟在等候在外的护卫身后往外走。
萧筱原本以为会被带往二楼司马毓的包间,可脚下的路却越走越偏,最终停在后院一处偏僻的屋子前。
推开门的瞬间,萧筱便对上一道灼热露骨的目光。
赵槐昌正坐在屋中主位上,双手搭在扶手上,眼神像钩子般将她上下打量,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
萧筱立刻收起所有心思,换上一副谨慎又怯懦的模样,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小女子……多谢赵大人为我赎身。”
“不枉我花一千两黄金把你买下,果然是个美人。”赵槐昌摸着下巴笑起来,笑声粗哑刺耳,目光仍黏在萧筱身上。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那股混杂着酒气与戾气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萧筱只觉得像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一般,一阵生理性的恶心涌上心头。
“我把你买下来,你就是我的人了。”赵槐昌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萧筱面前。
“西北军督军司马毓对你很感兴趣,你去委身于他,让他迷上你,彻底放下戒心。然后,把这包里的药下在他的酒里。只要他喝下去,往后就会被我牢牢拿捏。”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阴狠:“若是办不成,你在我这儿就没了别的利用价值,只能留下来当我的禁脔。该怎么做,我想你该清楚。”
萧筱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赵槐昌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还想用药物控制司马毓。
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惶恐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
萧筱接过那包药物后,悄悄让系统帮使用了成分检测功能。检测结果显示:这并非普通毒药,而是一种成瘾性极强的毒品!
初次服用者短期内只会感到轻微眩晕,可药效过后,会陷入撕心裂肺的戒断反应。
精神萎靡如抽走魂魄,四肢酸痛似被蚁虫啃噬,唯有再次服用才能缓解痛苦,最终彻底沦为毒品的傀儡。
萧筱心中感到一阵寒意,赵槐昌定是用这种药物,控制了陆家管家,逼他乖乖替自己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可转念一想,陆家管家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这么多年,赵槐昌在西域关坏事做尽却无人敢撼动,又不知用这种药控制了多少朝廷要员。
她强压下心头的寒意,面上依旧维持着顺从的模样。两人没再多说废话,赵槐昌便引着她转身,沿着铺着红绒地毯的楼梯,一步步走向二楼的包间。
包间门被推开的瞬间,先映入眼帘的是窗边那个挺拔的身影。司马毓手里拿着折扇,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楼下喧闹的人群中,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与周遭喧嚣隔绝的气场。
直到开门的动静打破寂静,他才缓缓回过神,转身的动作带着几分不疾不徐的优雅。
可当视线落在赵槐昌身后的萧筱身上时,他那双素来温润如春水的桃花眼,骤然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方才在楼上远眺时,只能看到她裙摆翻飞的模糊轮廓,此刻她就站在离自己不过几步的地方,眉眼间的精致清晰得如同上好的工笔彩绘。
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平日难见的妩媚,连鬓边垂落的碎发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柔美。
这突如其来的美貌冲击力,让司马毓呼吸猛地一滞,原本平稳的心跳骤然加速,胸腔里仿佛有只乱撞的鹿,连带着指尖都泛起了细微的麻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