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黑暗前,司马毓反倒生出一丝释然:“若能死在这里,起码护住了肖弟……”濒死之际,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
幼时母妃还是宠冠六宫的兰妃,他是众皇子里最小的一个,总盼着母妃能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让他也尝尝被人叫“哥哥”的滋味。
可后来母妃不知犯了何错,被父皇打入冷宫,下人们的轻慢、兄长们的排挤接踵而至,他被送到无子的皇后身边,成了她夺嫡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从那时起,他必须事事完美、步步谨慎,活成所有人眼中温良谦和的六皇子,却再也没感受过半点真心。
长大后,他的父皇也开始对他委以重任,在他轻松处理了几个朝廷棘手的难题后,朝臣们见风使舵,他身边充斥着讨好恭维之人,但却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他愈发感到无比孤独。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人看重的从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储君潜力。
“生在皇家,果然只配薄情寡义地活着……”他想起冷宫里的母妃,父皇从未想过将她放出,就像从未真正关心过他一样,苦涩瞬间淹没了最后一丝意识。
——
萧筱咬牙拔出司马毓肩窝的断箭,刚将“止血补血散”洒在伤口上。
没想到这药效果出奇的好,只是一点点的用量,原本汩汩冒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住,很快结出一层薄痂。
“不愧是系统出品!”她暗自惊叹,又迅速处理好司马毓背后的擦伤,将剩余的药收进背包。
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里衣,她挑了块相对干净的布料撕下,小心翼翼地给司马毓包扎好伤口。
刚做完这一切,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让萧筱瞬间警惕,她躲到树后探头观察,见一队身着西北军军服的人马朝这边赶来。
确认是援军后,她立刻跑上前拦停队伍,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
待士兵们将司马毓小心抬上担架,她又和带队副将张三,把戎狄奸细伪装引路、设伏偷袭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
张三听罢急着去解救受困车队,留下几人照看司马毓和处理奸细尸体,自己则带着大部队匆匆离去。
直到马蹄声渐远,萧筱才松了口气,在心里复盘起今早的疑点:
她今早一看见那接应他们的副将,就猜到了此人定然有诈。
首先,西北关距离此地还有一日路程,算上报信的信鸽飞过去的时间,援军不可能到的这么快。
其次,真的援军最关心的肯定是尽快清理堵路碎石,以萧瀚和朝廷的关系,根本不会那么在乎朝廷派的督军。
最后,戎狄奸细还在随行的队伍里没有找到呢,军需还有几十车没毁掉,万一奸细还有其他后手呢?而那个装作副将的奸细完全没考虑,一心只想带走司马毓。
所以当时萧筱猜测:“比起毁掉押送的军需,戎狄奸细更在意这次朝廷派的督军司马毓。”
萧筱再想到剧情里,司马毓的真实身份是当朝六皇子,身份如此尊贵一定掌握着什么机密,戎狄奸细估计是已经知晓了司马毓的身份,所以才演那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