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神仙渡,不羡仙。伊刀正在招呼着人给新盖的房子打地基。
“刀哥刀哥刀哥!”一道清亮女声从伊刀身后传来。
伊刀回头看去,正是柳衔蝉,他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问道:“啥事,着急忙慌的,忙着呢。”
柳衔蝉手中挥着一封信,“是少东家,他来信了!”
伊刀直接松手将那根与另一人一起抬着的圆木丢在地上,“快给我看看。”
圆木另外一头那男子进退不成,“刀哥,好歹把这根木头抬上去啊!”
伊刀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隆起,汗水滑落,经过满身的伤疤掉落在地,只见他挥了挥手,“哎呀!催什么催,不差这一会,跟大家伙说一声,休息一下,开一坛子离人泪喝,这是你们少东家来信了。”
众人欢呼,各自取碗喝酒去。伊刀则来到树荫下,打开柳衔蝉带来的信。
柳衔蝉比伊刀矮一个头,虽然好奇但是一个字也看不着,伊刀只顾着自己看信,哪里注意的到柳衔蝉看不着,她只能着急,看着伊刀脸上的笑容,她忍不住问道:“刀哥,少东家说了啥呀?他在开封怎么样?”
不远处的棚子下面喝酒的汉子们也凑热闹道:“就是啊刀哥,少东家说的啥?”
伊刀嗤笑一声,自然知道这在外的游子往家里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这熊孩子可算是舍得写封信过来了,他再不写信来,我就要上开封找他去了!”
伊刀仰头灌了口酒,“他说他在开封遇到了自己的亲妹妹。”
“啥玩意儿?少东家还有亲妹妹?”
“这也没听过啊!”
“就是啊,啥时候的事?”
伊刀啧啧两声,“据说啊,还跟他是龙凤胎呢!”
“那……那得多好看啊!”
“去你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啥样,还想着少东家的妹妹?”
“哎!我就是夸一下,我可不敢多想!”
伊刀大笑两声,“还真是被你们说对了,他妹妹是开封樊楼的花魁,好看着哩!之前一直在江南养着。”
“也是,没听说少东家爹妈是谁,只知道是寒娘子带大的。”
“少东家有福气啊!看上去就贵气得很!”
“唉,是有福,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伊刀拍了拍手,“好了别讨论了,重点来了,你们少东家要带你们过好日子,准备组建个百业帮会!”
“那是啥子?”
“商会?还是土匪?”
“去你的,什么就土匪了。”
伊刀对着柳衔蝉说道:“你先去把宵念跟李河清叫来,”随后又转头,“张二麻!去把裴工叫来!”
伊刀吩咐完,才又对众人解释道:“这百业帮会,就是召集江湖上信得过的能人志士,聚集在一起,比如我们不羡仙,大家都是做零散生意的,都是自己顾着自己。但是有了帮会,就不一样了,大家各自的生意会有保障,帮会会帮你们卖更高的价钱,买更便宜的材料。还会有会武的游侠加入,保护我们的一方平安。”
“嗷!我懂了,就是少东家要带着我们一起做生意!”
“我也懂!就是不知道我家的瓦罐汤能不能让少东家帮着卖。”
伊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少东家什么人品你还信不过吗?就那么单纯一小子,去了开封没被骗光衣服那纯属是他运气好!”
“哈哈哈哈哈哈,刀哥说的是,我还记得少东家小时候被大鹅追着啄屁股。”
“少东家美其名曰自己是在练轻功。”
“你别说,这还真有奇效,改明儿我让我家那个也去。”
“哈哈哈哈哈!”
…………
“阿嚏!阿嚏!阿——嚏——”惊轲连打三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谁骂我了?骂这么狠?”
王姝与捂嘴偷笑,“谁敢笑你,堂堂不羡仙烧冬瓜~”
…………
不多时,李河清、宵念和裴酿就来到了伊刀所在的位置。
“刀哥,叫我们来啥事?”李河清开口问道。
伊刀将信封里的另一张纸递给他,“帮刀哥个忙呗,把这份名单抄一份,名单上都是清河各地的游侠,你跟宵念走一趟,去问问他们要不要加入惊轲的百业帮会。”
宵念双眼发亮,“少东家这是准备整大活了!”
伊刀点点头,“这小子厉害着呢,我估摸着,他这是要为南下找秀金楼麻烦做准备。”
提到秀金楼,江湖上的闲散游侠就没有几个不记恨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们的标签,李河清跟宵念就是因为秀金楼才家破人亡的,包括前些年的朝生暮落毒,也跟秀金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到这里,伊刀不由得为惊轲捏了把汗,希望这小子真能成功吧。
宵念拿过名单仔细看了看,“这上面不少人我都认识来着,但是我俩走了,那群孩子们谁来教?”
伊刀咂吧一下嘴,“小柳跟活人医馆那两个娃娃教,你们去就是了。”
李河清:“好嘞,啥时候出发?”
宵念将名单收起,“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呗,指不定他啥时候都回来了,那俺俩忙活去了刀哥。”
伊刀挥挥手,示意二人去便是,扭头又拉着裴酿走到一边,“咋样那个大炮楼。”
裴酿叹了口气,“小十七还在琢磨呢,在不断改良。咋了,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伊刀把信递给裴酿,“你看吧,这孩子信任你,想让你来总管各路买卖,至于再细化的……哎呀我死人刀九十一糙汉子,能认字就不错了,不掺和这玩意儿。”
裴酿看着信先是蹙着眉头,后又舒展开来,满眼都是对自家孩子的赞许之色,“呦,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生意头脑呢。但是为啥不找老周找我啥意思?”
伊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虎啊,老周正操心红线那丫头呢,哪有这功夫?再说了,老周那边铁定有秀金楼的人盯着,都不用想。”
裴酿点点头,“说的也是,没看出来啊伊刀,五大三粗的心思挺细腻,那我明天就也去忙活这个事了,那这些楼的事就交给你了。”
伊刀拍拍胸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众人都散开后,只剩柳衔蝉还在原地。
伊刀:“你咋还不走?”
柳衔蝉:“所以他真的有那么顺利?”
伊刀:“游子在外都这样,报喜不报忧的,没事,只要能写这封信,最起码知道他现在挺好的,别担心了,这偌大的不羡仙酒楼都得靠你呢。”
柳衔蝉点点头,有些失落的离开,伊刀叹了口气,夕阳下,他手里攥着的信封里,其实还有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