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陕州回长安的马车里,陈默反复摩挲着那半块从黑衣人心口搜出的莲纹玉佩。玉佩质地是罕见的墨玉,纹路却与秘金会的枯莲花纹截然不同——花瓣饱满,中心嵌着粒细小的银珠,像是某种高阶成员的标识。钱庆娘凑过来细看,指尖触到玉佩边缘的刻痕:“这纹路倒像长安西市‘晚来轩’窗棂上的花样。”
陈默抬眼,眸色沉了沉。晚来轩是长安有名的茶肆,老板姓柳,据说早年做过漕运生意,十年前突然弃船开了茶馆,行事素来低调。此前查秘金会的卷宗时,玄镜司曾怀疑过这家茶肆,却因没抓到实据不了了之。如今这枚玉佩,倒成了撬开缺口的钥匙。
马车刚停在长安朱雀门内,玄镜司的探目就匆匆来报:“陈校尉,晚来轩今日闭店,说是柳老板染了风寒。”陈默心里一紧——他们刚从陕州回来,晚来轩就突然闭店,显然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他当即换了身青布长衫,钱庆娘也卸了钗环,扮成寻常夫妻,往晚来轩的方向去。
晚来轩的朱漆门虚掩着,门楣上的“晚来轩”匾额蒙着层薄灰,却掩不住檐角雕花的精致。陈默推开门,院里静得只剩风吹落叶的声响,正屋的窗纸破了个洞,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桌椅蒙着布。“柳老板在家吗?”他扬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
半晌,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灰布短打的伙计探出头,眼神警惕:“我们老板病了,不做生意。”钱庆娘上前一步,手里拎着个食盒,笑容温和:“我们是陕州来的,带了些自家晒的陕州枣片,是柳老板从前托人要的。”
伙计的眼神动了动,侧身让他们进屋。西厢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桌上放着碗没动过的汤药,药碗边缘却沾着点墨痕——不像是病人会用的东西。陈默目光扫过墙角的博古架,架上摆着几尊青瓷瓶,其中一尊的瓶底赫然刻着枯莲花纹。
“柳老板在哪?”陈默突然扣住伙计的手腕,佩刀已出鞘半寸。伙计脸色骤变,挣扎着想喊,却被钱庆娘用帕子捂住了嘴。就在这时,正屋传来一阵轻微的机关声,陈默猛地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穿锦袍的中年男人正从暗格里往外拿密信,正是柳老板。
“陈校尉好本事,竟能找到这里。”柳老板不慌不忙地将密信藏进袖中,指尖把玩着那枚墨玉莲纹佩——与陈默手里的半块正好成对,“只是你们不该来,晚来轩的门,进来了就难出去。”他拍了拍手,屋顶突然落下几张渔网,网绳上缠着淬了毒的银针,直逼陈默和钱庆娘。
陈默拉着钱庆娘侧身躲开,佩刀劈向渔网的麻绳。柳老板趁机往后退,想钻进暗格逃走,却被突然闯进来的玄镜司护卫拦住。护卫们很快搜出了他袖中的密信,信上用朱砂写着“莲主令:正月十五,以漕粮为饵,诱玄镜司入三门峡旧渠”,落款是一朵完整的莲纹,中心银珠闪闪。
“莲主是谁?”陈默将佩刀架在柳老板的脖子上,目光锐利。柳老板却突然笑了,嘴角溢出黑血——他早就在牙缝里藏了毒,“你们永远找不到莲主……长安的水,比三门峡的河还深。”话音未落,他便歪倒在地,没了气息。
钱庆娘看着柳老板手里的玉佩,突然想起在陕州驿站地窖里的日记:“林老银匠写过,秘金会有个‘莲主’,从不露面,只通过密信指挥。”她拿起那封密信,指尖划过信上的莲纹,“这纹路里的银珠,像是用秘银做的——或许林婉秋知道些什么。”
陈默点点头,让人将柳老板的尸体抬走,仔细搜查晚来轩。在正屋的暗格里,他们发现了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十几封秘金会的密信,还有一张长安地图,上面用红圈标出了十几个地点,其中一个正是“玄镜司后院”。
“不好,有内鬼!”陈默脸色一变,立刻带人赶回玄镜司。刚到门口,就看见林婉秋被两个黑衣人手拿匕首劫持着,正往马车上拖。“放了她!”陈默大喝一声,佩刀直劈过去。黑衣人见状,将林婉秋往前一推,转身就想逃,却被护卫们围了个正着。
林婉秋踉跄着站稳,手里紧紧攥着块银片:“他们……他们说要带我去见莲主,还说……玄镜司里有他们的人。”她将银片递给陈默,上面刻着半朵莲花,与柳老板的玉佩纹路相似,“这是我爹当年给我的,说若是遇到戴同款玉佩的人,一定要躲远。”
陈默看着银片,又看向地图上的玄镜司后院,心里疑云密布。秘金会的内鬼藏在玄镜司,莲主的身份更是毫无头绪,而正月十五的三门峡旧渠,显然是个更大的陷阱。他握紧钱庆娘的手,低声道:“看来,我们得提前去三门峡,看看这莲主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夜色渐深,长安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晚来轩的朱漆门再次关上,却没人知道,这扇门后藏着的秘密,只是长安莲影的冰山一角。而三门峡的旧渠里,正有暗流涌动,等着将所有人卷入更深的漩涡。
公主府的莲邀约
玄镜司的庭院还沾着夜露,陈默刚将林婉秋安置好,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来人身着玄色锦袍,腰佩双鱼纹玉带,袖口绣着暗金色的“李”字纹——是长公主府的贴身侍卫,姓周。
“陈校尉,钱夫人。”周侍卫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推辞的郑重,“长公主殿下听闻二位从陕州归来,特命属下前来相请,说是有关于秘金会与秘银器的要事相商。”
陈默眉头微蹙。他与长公主李静姝虽有公务交集,却从未有过私交,此刻正是追查莲主、揪出内鬼的关键时候,这位深居简出的长公主突然相邀,未免太过蹊跷。钱庆娘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皇家邀约,辞无可辞。
“烦请周侍卫稍候,我二人换身衣物便随你去。”陈默压下疑虑,转身进了内室。不多时,他换上玄镜司的制式劲装,钱庆娘则穿了身素雅的月白襦裙,两人跟着周侍卫往长公主府去。
马车行过朱雀大街,街旁的灯笼还未熄灭,映得车窗上的竹纹忽明忽暗。钱庆娘轻声道:“听说长公主殿下十年前曾资助过林老银匠,后来林老银匠失踪,殿下还曾暗中派人查过,只是没查到结果。”陈默心中一动——若真是如此,长公主此时找他们,或许真与秘金会的旧案有关。
长公主府坐落在平康坊深处,朱红大门前蹲着两尊汉白玉石狮,门楣上悬挂的“长乐府”匾额,是先帝亲笔所书。进了府门,绕过栽满玉兰的庭院,便到了正厅。厅内燃着沉水香,香气清冽,主位上坐着一位女子,身着绛红色宫装,发髻上只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虽不施粉黛,却难掩雍容气度,正是李静姝。
“陈校尉,钱夫人,快请坐。”李静姝抬眸,目光落在陈默手中的那半块墨玉莲纹佩上,眼神微变,“看来二位已经见过晚来轩的柳老板了。”
陈默心中一凛,将佩刀放在桌案旁,沉声道:“殿下如何知晓?”
“柳老板早年做漕运时,曾是我府中的旧部。”李静姝端起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后来他脱离府中,开了晚来轩,实则是替我盯着长安城内的漕运异动。只是我没料到,他竟早已被秘金会收买,还成了‘莲主’的眼线。”
钱庆娘惊讶地看向她:“殿下知道‘莲主’?”
“十年前林老银匠失踪,我就怀疑与秘金会有关,这些年一直暗中追查。”李静姝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块银质莲纹令牌,令牌上的莲花与林婉秋的银簪纹路如出一辙,“这是我从林老银匠的旧宅里找到的,他曾在令牌背面刻了‘静姝亲启’四个字,显然是想给我留线索,可惜我发现时太晚了。”
陈默拿起令牌细看,背面的小字虽浅,却清晰可见。他忽然想起陕州地窖里的日记,林老银匠写过“有贵人相助”,想来那位贵人就是李静姝。
“正月十五三门峡旧渠的陷阱,莲主是想借漕粮引出玄镜司的主力,趁机夺走秘银匣里的密道图。”李静姝的语气凝重起来,“我府中查到,玄镜司的内鬼是掌管密档的王参军,他早年因贪腐被莲主抓住把柄,一直替秘金会传递消息。”
这个消息让陈默心头一震——王参军是他的老部下,平日里谨小慎微,竟藏得如此之深。他刚想开口,就见周侍卫匆匆进来禀报:“殿下,王参军带着几个黑衣人,往林婉秋的住处去了!”
李静姝脸色骤变:“不好,他们是想杀林婉秋灭口!”
陈默立刻起身,佩刀已握在手中:“多谢殿下告知,我这就去救林婉秋!”
“等等。”李静姝叫住他,递过一枚赤金令牌,“持此令牌,可调动我府中的侍卫,若遇危险,可往城西的望春楼报信,那里有我的人。”
陈默接过令牌,郑重行礼:“多谢殿下。”
两人快步走出长公主府,马车早已备好。钱庆娘看着陈默紧绷的侧脸,轻声道:“没想到长公主殿下一直在暗中帮我们。”陈默点头:“她与林老银匠的交情,或许是解开莲主身份的关键。只是眼下,得先护住林婉秋。”
马车疾驰而去,夜色中的长安渐渐苏醒,街边的早市开始热闹起来。陈默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握紧了手中的赤金令牌——王参军、莲主、三门峡旧渠,所有的线索终于开始交织,而这场暗战,也即将迎来最关键的时刻。
教坊司的莲音陷阱
周侍卫的马蹄声在长街尽头急促响起,他翻身下马时,甲胄上的铜铃还在轻颤:“陈校尉!查到了,王参军把林姑娘劫持到教坊司了——他远房表兄是教坊司的副总管,借排练新乐为由,把人藏在西院琴房!”
陈默勒住马缰,眼底寒光一闪。教坊司地处长安坊市腹地,白日里丝竹不断、人来人往,黑衣人藏在其中,反倒比偏僻之地更难搜捕。钱庆娘理了理裙摆,忽然道:“我曾随府里夫人来过教坊司听曲,知道西院琴房挨着乐工的休息室,里面有暗道通往后门。我们得伪装进去,不能打草惊蛇。”
两人迅速换了行头——陈默穿一身月白圆领袍,腰间系着素雅的玉带,扮成来挑选乐师的吏部官员;钱庆娘则梳了双丫髻,罩上浅绿襦裙,装作随身侍女。玄镜司的护卫们则散在教坊司外,等着信号接应。
刚到教坊司门口,就见副总管王顺年穿着绯色公服迎上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不住往陈默身后瞟:“这位大人看着面生,是来选乐师赴宴的?”
“吏部郎中陈默,奉命为明日的宫宴挑几位弹琵琶的乐工。”陈默递过伪造的手令,指尖不经意间扫过王顺年腰间——那里挂着块玉佩,纹路竟是简化版的枯莲花纹。
王顺年接过手令时,指节微微发颤,却还是强装镇定:“陈郎中里边请,西院正好有几位新来了的乐师,技艺绝佳。”他引着两人往里走,穿过栽满石榴树的庭院,丝竹声渐渐清晰,舞姬们在正厅排练着《霓裳羽衣曲》,水袖翻飞间,没人注意到西院的异常。
到了西院琴房外,王顺年突然停住脚:“郎中稍等,我去叫乐师出来。”他刚要推门,钱庆娘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柔婉:“副总管不必麻烦,我家大人爱静,想亲自去琴房听曲,也好挑出最合心意的。”她这话正好戳中“官员爱体面”的心思,王顺年愣了愣,只能侧身让开。
琴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淡淡的迷香扑面而来。陈默早有防备,悄悄屏住呼吸,借着整理袍角的动作,将一枚醒神的药囊塞给钱庆娘。屋内摆着五架琵琶,其中一架的弦轴上缠着根细红绳,绳尾系着块银片——正是林婉秋那支“周岁簪”上掉下来的碎片。
“林姑娘在哪?”陈默突然扣住王顺年的手腕,佩刀瞬间出鞘,抵住他的咽喉。王顺年脸色惨白,刚要呼救,就被钱庆娘用帕子捂住了嘴。这时,里间的暗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四个黑衣人握着短刀冲出来,刀身上淬着蓝汪汪的毒,正是秘金会的死士。
陈默将王顺年推给钱庆娘,佩刀劈向为首的黑衣人。刀刃与短刀相撞,火星溅在琴上,震得琴弦嗡嗡作响。钱庆娘扶着王顺年退到墙角,却见他突然从靴子里摸出把匕首,直刺她的后腰——亏得她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时,腰间的绢帕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藏着的长公主令牌。
“长公主的人?”王顺年眼神骤变,语气里满是惊恐,“莲主说……说你们活不过今日!”他还想扑上来,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周侍卫一脚踹倒,铁链瞬间缠上他的脚踝。
琴房里的打斗声惊动了教坊司的乐工,有人想探头来看,却被钱庆娘拦住:“玄镜司查案,无关人等退避!”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间传来林婉秋的闷哼声。陈默劈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短刀,冲过去推开暗门——只见林婉秋被绑在琴凳上,嘴上贴着布条,旁边的香炉里还燃着迷香,而琴桌下,竟藏着个机关盒,盒上刻着完整的莲纹,正对着林婉秋的心脏位置。
“别碰机关!”林婉秋看见陈默要去拆盒子,急忙摇头,“这是我爹当年设计的‘莲心盒’,一碰到盒盖,就会射出毒针!”她示意陈默看琴桌的抽屉,“里面有个银制的莲瓣钥匙,是我爹留给我的,能打开它。”
陈默按她说的,从抽屉里摸出枚巴掌大的银莲瓣,轻轻嵌进机关盒的凹槽。“咔嗒”一声,盒盖弹开,里面没有毒针,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是林老银匠画的教坊司暗道图,标注着“莲主常在此听曲,阁楼第三间”。
这时,外间传来教坊使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陈校尉,玄镜司来报,王参军带着人往这边来了!”陈默刚要出去,林婉秋突然拉住他的衣袖,指着琴上的弦:“你看这琵琶弦,是用秘银做的,只有教坊司的‘苏大家’会用这种弦——我爹日记里写过,苏大家和莲主认识!”
陈默眼神一沉,将暗道图收好,对周侍卫道:“你带林姑娘从暗道走,去望春楼找长公主的人。我和庆娘留在这,会会王参军。”他刚说完,就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王参军的吆喝声越来越近:“把教坊司围起来,一个人都别放跑!”
钱庆娘握住陈默的手,指尖虽凉,语气却坚定:“我跟你一起。”陈默点头,将佩刀递给她一半刀柄——琴房外的丝竹声不知何时停了,教坊司的空气里,只剩下风雨欲来的紧张,而那阁楼第三间里,或许正藏着揭开莲主身份的关键。
密室私语:莲影下的背叛
陈默攥着钱庆娘的手腕,贴着教坊司阁楼的青砖墙往第三间挪。方才从琴房暗道出来时,他瞥见阁楼窗缝里漏出的烛火——按林婉秋说的,苏大家的琴室就在这,而暗道图标注的密室入口,恰在阁楼书架之后。
脚下的木板“吱呀”轻响,钱庆娘突然按住陈默的手,指了指地面——青砖缝里渗出点淡香,是长公主府常用的沉水香,混着股陌生的龙涎香,绝不是乐工该用的东西。陈默会意,抽出腰间短匕,轻轻拨开书架最下层的暗格,果然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往下望去,隐约能听见男女的低语声。
两人顺着石阶往下走,密室里没点灯,只有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泛着冷光。光线下,只见一男一女正靠在紫檀木桌旁,男子穿着玄镜司的青色公服,腰间系着参军的鱼袋——竟是王参军!而女子披着件银狐裘,转过身时,陈默和钱庆娘都愣住了——是教坊司的苏大家,苏凝脂。
“你慌什么?”苏凝脂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指尖划过王参军的脸颊,“不过是抓个林婉秋,还让她跑了,传出去丢的可是莲主的脸。”
王参军攥着她的手,语气发颤:“陈默已经查到教坊司了,还有长公主的人掺和进来,万一……万一我们的事败露,莲主会不会……”
“怕了?”苏凝脂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枚墨玉莲纹佩,正是柳老板那枚的另一半,“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你脱离贪腐案?是莲主。现在想退,晚了。正月十五三门峡旧渠的陷阱,你只需把玄镜司的人引去,剩下的自有死士动手。”
钱庆娘的心猛地一沉——原来王参军早就是莲主的死忠,之前的“被胁迫”全是伪装。陈默悄悄摸出火折子,想借着微光看清密室里的东西,却不小心碰倒了石阶上的铜灯,“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刺耳。
“谁?”苏凝脂猛地转身,手里已多了把淬毒的银簪,王参军也拔出了佩刀,警惕地望向洞口。陈默索性不再躲藏,拉着钱庆娘走出去,佩刀直指王参军:“王参军,你勾结秘金会,谋害同僚,今日看你往哪逃!”
王参军脸色骤变,却还想狡辩:“陈默,你别血口喷人!我是来查案的,苏大家是证人!”
“证人?”钱庆娘上前一步,指着苏凝脂手里的墨玉佩,“这枚莲纹佩,与柳老板的正好成对,你敢说不是秘金会的信物?还有教坊司琴房的莲心盒、秘银琵琶弦,都是你们的罪证!”
苏凝脂见瞒不住,反倒镇定下来,她走到密室中央的机关台前,指尖按在刻着莲纹的按钮上:“陈校尉,你以为找到密室就赢了?这密室的墙里藏着炸药,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咱们就一起葬身于此。”她转头看向王参军,“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
王参军咬咬牙,挥刀冲向陈默。两人刀光相接,火星溅在夜明珠上,映得密室里光影交错。钱庆娘趁他们缠斗,悄悄绕到机关台旁,想阻止苏凝脂——却见苏凝脂突然从袖中摸出个银制小盒,往空中一抛,盒盖打开,飞出十几只细如牛毛的毒针,直逼陈默后背。
“小心!”钱庆娘扑过去推开陈默,毒针擦着她的胳膊飞过,钉在墙上,冒出缕缕黑烟。陈默趁机一脚踹在王参军的膝盖上,佩刀架住他的脖子:“说!莲主是谁?正月十五的陷阱具体是什么!”
王参军疼得冷汗直流,刚要开口,就听见苏凝脂的惨呼——她按机关时,不小心碰到了台面上的银莲瓣(正是林婉秋的那枚钥匙同款),机关台突然弹出铁刺,刺穿了她的手掌。“你以为我真的怕你?”苏凝脂忍着痛,突然拽住王参军的衣领,“莲主说了,若是败露,就带你一起走!”她猛地按下另一个按钮,密室的地面开始震动,墙角裂开一道缝,涌出滚滚浓烟。
“是迷烟!”陈默捂住钱庆娘的口鼻,拖着王参军往洞口退。苏凝脂却不肯走,她望着密室里的书架,突然疯笑起来:“你们永远找不到莲主……她就在长安,在你们最想不到的地方……”话音未落,浓烟里传来“轰隆”一声,机关台旁的炸药被引爆,密室的顶开始往下塌。
陈默拉着钱庆娘和王参军冲出洞口,刚爬上阁楼,身后就传来巨响,密室彻底被埋在砖石之下。王参军吓得瘫在地上,浑身发抖:“我说……我说!莲主是……是前朝的安乐公主旧部,现在化名‘苏婉’,藏在长公主府的乐班里!正月十五她要借漕粮船,把秘银器运出长安,还会炸了三门峡旧渠,阻断玄镜司的追兵!”
陈默和钱庆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长公主府的乐班?难怪之前查不到线索,竟藏得这么深。他立刻让人把王参军绑起来,送往玄镜司大牢,自己则拉着钱庆娘往长公主府赶:“得赶紧告诉殿下,莲主的人就在她身边!”
此时的长安街头,已升起零星的灯笼,离正月十五还有三天。而长公主府的乐班里,一个穿素衣的乐师正拨动着琵琶弦,弦音里藏着淡淡的杀意,她腰间的墨玉莲纹佩,在灯火下泛着冷光——正是苏凝脂口中的“苏婉”,也是真正的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