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在路边,随意地找了一个、杂草丛生的,还算稍微背着人的土坡。
就那么毫不犹豫地,将归宁给扔了进去。
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和安危,接下来的,那就要看天意了。
反正,在流放路上,别说一个了,再多死几个人,都算不得什么。
在这些衙役们眼中,归宁这种得了痨病的,他们还怕这病会传染呢。
像这种没油水捞的活儿,给灌碗汤药,也是其中一个衙役烂好心。
其他衙役看着人没救好,还嫌弃他多此一举呢。
如今,能不再耽误时间,赶紧撇下这个累赘,赶快上路,那还等什么?
于是,归宁就这么的,被随意的丢弃了。
归家的人们,面对这一幕,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求情。
也是意料之中。
他们都被恐惧笼罩,一个个的,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生怕这些凶神恶煞的衙役,会因为他们与归宁的亲属关系,而迁怒于自己。
就在所有人都转身匆匆离去,土坡后,只剩下归宁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
一道身影,从山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他腰间别着那把熟悉的柴刀,背上背着一大捆柴。
手里还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显然,是刚刚从山上砍柴打猎归来。
当归宁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的人,正细心地给自己擦拭着脸。
用湿布敷着额头,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着一些关切的话语。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善意和温暖。
没过多久,一个老郎中也赶了过来。
他先是给归宁把了把脉,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似乎在表示着,归宁的状况,并不乐观。
归宁虽然身体虚弱,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这最后的几天时光里,归宁与这个陌生的汉子一起度过。
她逐渐了解到了,这个男人名叫大山,他没有姓氏,是老猎户从山里捡回来的。
小时候叫他小山子,等他长大了,老猎户,就……就叫他大山。
至于那老猎户,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大山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从小时候能记事起,就一直管这位老人叫爷爷。
在大山十四岁那年,老猎户与世长辞。
然而,在他离世之前。
这些年,他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生存技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大山。
这些技能包括如何追踪猎物、如何搭建简易的庇护所、如何辨别可食用的植物等等。
还教会了大山识得一些字,还有怎么种菜,下山与人接触,简单的待人接物……
这些都成为了大山,在山中生存的宝贵财富。
不仅如此,老猎户还多方周转,为大山办理了户籍证明。
这意味着,如果大山想要离开大山,前往村里生活,他也会有这个能力和资格。
但大山早已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他对山下的世界。
在没有太多必要的情况下,并没有太多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