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归宁磨磨唧唧的从床上起来,这一宿进进出出的,吵死了。
本来‘她’在宿舍就是个小透明,现在毕了业,这几个人更是不管不顾的。
这次的学校一间宿舍里有八个人,四个上下铺铁架子床那种。
她们已经毕业,只不过学校没有管的那么严格,加上自己,宿舍里一共有七个同学还没离开。
其中有两个是找到工作实习期,还有两个是本地的不愿意太早回家,另外两个本地人则是其他宿舍的。
这四个女同学凑到一起,经常大半夜回来,然后吵吵嚷嚷的,天亮了才睡,醒了就化妆出去玩。
而‘她’自己则是想着在学校能多住一天,就能多省一天外面租房的钱。
那几个人倒也是能和平共处,可现在归宁受不了啊,白天要看书背题的,晚上还睡不好。
为了考这个证,真的是一天四个馒头在啃,馒头便宜。
昨天她就因为身体的疲惫早早睡去,唉,真是遭罪。
困的跟个撒比似的,还得苦逼呵呵的准备去考试。
而且重点是……床下洗脸盆里放着的,这洗脸用的还是肥皂!!!
不是,归宁知道‘她’穷,知道苦,这日子过的,也忒不是人过的了吧……
“唉……”
也不知道她今天从睁眼,这是第几次在叹气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她这个……
记忆里存款还有个一千多,还是毕业前省吃俭用,林林总总干兼职赚的。
这为了考证又是买资料的,花了不少后,想专心一些也就没再去兼职。
再看人家……一瓶香水就好几十的,现在宿舍的空气里还留有余香呢。
当然,还有非常重的烟味儿……
压下心里的无奈,归宁拿着自己的脸盆就去水房洗漱去了。
完事儿回宿舍放下,拿起自己那小破包,这还是之前有个舍友不要了的斜挎包。
因为上面沾了油渍了,要扔,她给要了洗了洗,已经用了两年了。
别说,还挺结实的,学校附近有卖吃的的店,但馒头到了中午才有。
包子一块钱俩,花了两块钱买了四个,一口气炫肚子里,噎的直打嗝。
还是原地猛跳了好几下,这才好受点儿,终于是吃饱了!
看了眼时间还早,也就围着大学路边开始转悠,顺带着打发时间,看起了路边那电线杆子上贴的小广告。
呦!公主少爷?什么地方招王公贵族呢?一天一百五底薪还日结!
金尊煌娱乐城?
这一天,比她当好几天家教课时费还高,要求,青春靓丽,个人形象好…
这特么确定不是……
奥,还招打扫卫生的!
这个行!一个月一千八,下午六点到凌晨三点,九个小时。
在现在这个大城市里,算得上是多的了,要是到了她们县城,两个月左右能赚两千就不错了。
就是得熬夜,而且环境肯定就那样,归宁还没见过这个时候的商K呢。
从包里拿出自己也是从同学手里淘来的二手小灵通,照着小广告上的电话存了一个。
她现在不准备打电话过去,像这种黑白颠倒的工作,谁知道负责人是不是刚睡着。
接着又看了几个……
重金求…?
割…皮?
不孕不…?
借贷催…?
开锁。
呃……没一个正常的,真的有毒,由奢入简容易,她现在,难啊!
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终于把目光从电线杆子上移开,又看见有家小饭店门上写了招人。
服务员,18-35岁,男女不限,每月一千五,能长期干优先,工作时间面议。
对对对!这才是正常的么。
记忆里‘她’在培训班干前台,那每天上午要去发传单,下午店里盯着,有课的时候还要接待着学生家长。
一天恨不得卖给店里,还不管吃不管住的,一个月到手提成加底薪,也就两千块钱左右。
吃喝拉撒住的,还要出去四五百的,就这,半年多下来也没存上多少钱。
还不够请客吃饭,给人送礼的,就是因为没钱没人脉,这里的学校一个位置一个坑。
就算有学历,有考下来的教师资格证,那也啥用没有!白费!
看了眼时间,溜溜哒哒的去了考场,按部就班的考完了试。
接下来就是等着面试通过交资料了,半个月左右咋也能下来,然后她就马上扛着行李回去!
但前期还需要一点儿准备工作!
归宁在稍微打听了一番后,就去找了还在学校值班的领导,是个副校长,当然她不会直接没头没脑的上去就问。
她把这么些年,自己从学校领的补助,签的条子都找了出来,一同带着去的。
礼貌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才进去。
“马老师您好,我是归宁,今年毕业的,我是贫困生,也一直想感谢学校给我的补助。
我先要道歉,我承认自己有一点小心思,这件事情我获利四年才来找您,实际情况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些钱。
可现在我毕业了,也在找工作赚钱,我不是没事儿找事儿,是内心非常煎熬,这才鼓起勇气想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但是我有个疑惑,这些,您先看看,是我这四年来签的四个条子,也可以说是收据。
我们班也有其他的贫困生,据我所知,贫困生申请补助需要家长签字,还要补齐各类证明,这些我都没有。”
那位姓马的副校长本来是坐在凳子上,听她进来陆陆续续说的话,一开始以为是有心来感谢学校的。
可……这条子?
他怎么不记得有返还学生副联?
不都是签个字领了钱就完事儿了么……
思及此,马副校长抬手示意等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说了几句后,抬头问了她一句:“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来着?”
“归宁,归去来兮的归,宝盖头一个丁的宁。”
那副校长反应了一下,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而后侧过身子,还把话筒换了个耳朵,嗯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