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缓缓睁开双眼。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片广袤无垠的白雾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白色的浓雾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无尽的迷茫和孤寂。
他的脚下,是一片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水光,那水面平静得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然而,这个倒影却让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仿佛那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陌生人。
他凝视着那倒影,试图从那模糊的轮廓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特征,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将这个倒影与他记忆中的自己联系起来。
“这里……是梦?”
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却无人回应。
忽然,在遥远的天际,一道微弱的光芒如同一颗孤独的星星,缓缓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这道微光逐渐变得明亮,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吸引,它慢慢地汇聚成一座巨大的浮桥,横跨在虚空之中。
这座浮桥宛如梦幻般的存在,它的表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是由无数星辰的碎片所组成。桥的尽头,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命魂石门静静地矗立着,门上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命之原点”。
风夜抬步,风在他身边盘旋,却没有吹起一丝尘土。
每一步,他都看到不同的自己:
少年时的他,叛逆、桀骜;
命劫初遇沈芷安时的他,眼底的惊鸿;
坠入风狱、以魂换命时的他,悲恸决绝。
他走得越近,那些影子便越淡,直到全都融进石门中央的光。
“风夜。”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他抬头——
沈芷安就站在门的另一边。
她穿着最初那一袭白衣,手中捧着命魂剑,眼神清澈如初。
风夜喃喃:“芷安……是梦中的你,还是命里的你?”
沈芷安微笑:“梦与命,原是一体。你所执着的命,是梦中人的业,而梦,正是命的映照。”
风夜怔住。
她伸出手,隔着光幕,指尖几乎触到他:“风夜,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在哪里吗?”
风夜闭上眼,心口剧痛。
画面如水波荡漾——
浮光城的街巷、命魂殿的灯火、那场命劫初现的夜……
“我记得。”风夜哑声道,“那一夜,你救了我,也种下了命。”
沈芷安点头:“所以,这一切的梦,正是命之轮的回响。若你想摆脱宿命,就必须——重回起点,重新选择。”
她手中剑光一闪,化为两条路——
一条,延向命运的终焉,那里他将成为真正的风神;
一条,通向人间,再度轮回,与她重生。
风夜沉默良久。
风在他身侧呼啸,像在催促,又像在哭泣。
“若我选了人间,便再不是风神。”
“若我选了命运,便永远失了你。”
沈芷安轻声回应:“可有时候,‘失’,未必是真的终结。”
风夜望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带着温柔的光:“芷安,你信我吗?”
沈芷安凝视他,泪光在眼底闪烁:“我从未不信。”
风夜缓缓伸手,将手按在“命之原点”的石门上。
刹那间,风止,梦碎,天地归寂。
他低声呢喃:“那便重回起点——让梦,改写命。”
——
石门骤亮,光如潮涌,梦境崩塌。
沈芷安与风夜的身影,在光中同时化为两道命魂之影,交织,融合,泯灭。
当梦尽之时,一切宿命,皆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