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之塔内,一片死寂。
当沈芷安与慕清寒跨入其中的瞬间,背后的塔门轰然闭合,天地仿佛彻底隔绝。四周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唯余他们的呼吸与心跳在寂静中回荡。
沈芷安心中一沉。
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束缚着她的灵魂,使她体内灵力难以顺畅运转。
慕清寒则抬剑护在前,沉声道:“这里……不像是单纯的空间,而更像是一处被封印的轮回。”
话音落下,虚空骤然泛起涟漪。
漆黑之中,逐渐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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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的试炼
那些光影起初只是一团雾气,但随着时间推移,竟逐渐凝成形。
很快,数十道人影围绕着他们显现出来——面色狰狞、双目空洞,身上仍残留着生前的伤痕。
沈芷安心头骤然一颤。
她认出这些身影——有的,是她在凡尘行走时救下却终究未能活命的百姓;有的,是她曾亲手斩杀的敌人。
他们的神情全都扭曲,口中发出同一句低沉的咒语:
“血债,血偿。”
慕清寒神色微变。
“这是塔灵的幻化。它以你我心中的执念为基,化为亡灵试炼,若心神动摇,便会被吞噬。”
果然,那些幻影齐齐扑来,速度快到极致,化作道道残影。
沈芷安迅速祭出火焰,赤红的烈焰席卷,焚烧掉一大片亡灵。
然而被焚灭的身影却再次凝聚,仿佛永无止境。
她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这不是单纯的战斗,而是心境的磨炼。若她心神不稳,那些亡灵就会无穷无尽,直到将她彻底耗尽。
慕清寒剑气纵横,瞬间劈碎七八个幻影,但很快又有更多身影浮现。
他的眉头紧锁,沉声低喝:“不能与之纠缠!必须找到阵眼,破开此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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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的低语
然而就在此时,沈芷安耳畔忽然传来一个低语。
“你救不了他们……”
那声音阴冷森寒,却带着诡异的熟悉。
她心中骤然一震,回首望去,却见在亡灵的尽头,赫然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的面容,竟与她一模一样。
只是双眼漆黑,唇角带笑,气息冰冷刺骨。
“你是谁?”沈芷安低声问,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黑影轻笑:“我是你。是你心底的恐惧与执念,是你不愿面对的另一个自己。”
话音落下,黑影抬手,烈焰骤然燃起。那火焰与沈芷安一模一样,却更加炽烈,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沈芷安心神摇曳,眼前仿佛闪过过往无数场景:
——师门覆灭,她无力阻止。
——亲人离散,她无能挽回。
——无数生灵在劫难中消逝,她眼睁睁看着,却只能留下悔恨。
她心口一阵绞痛,几乎被吞没。
慕清寒一剑斩来,护在她身前,怒声喝道:“不要看!它是你心魔的化身!若你承认它的存在,它就能彻底取代你!”
沈芷安浑身颤抖,指尖死死攥住掌心。
“是心魔……还是……真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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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破境
黑影冷笑,缓步逼近:“你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执念,都是我。与其被命运嘲弄,不如让我来主宰一切。”
说罢,它抬手一挥,烈焰化作漫天火海,直扑沈芷安与慕清寒。
慕清寒立刻施展剑阵,硬生生挡住大半攻势,却被逼得节节后退。
他看向沈芷安,目光沉重而坚定。
“安儿,这一关,只有你自己能破。”
沈芷安呼吸急促,眼神闪烁。
若这是她的心魔,那么躲避,只会让它愈发强大。唯有直面,才能真正斩断。
她闭上双眼,任由心魔的烈焰扑身而来。
胸口的痛苦、悔恨与愤怒,在这一瞬间齐齐涌出。
“是的,那些血债我未能偿还;那些劫难,我未能阻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被过去所吞噬!”
她猛然睁眼,双眸烈焰熊熊。
赤红火焰在她周身燃起,与心魔的火焰正面碰撞。
轰然巨响。
两股同源却相斥的火焰交织,整个虚空在颤抖。
黑影神色骤变,低吼道:“不可能!你怎能不否认我?”
沈芷安冷声回应:“因为你就是我。承认你,我才能真正超越你。”
伴随话音落下,她的烈焰骤然吞没黑影,将其彻底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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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境之钥
随着心魔被焚,四周的亡灵纷纷崩解,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虚空之中。
大地震颤,黑暗逐渐消退,一方石质广场显现出来。
广场中央,静静漂浮着一块黑色石片,其上铭刻着古老的符文。
慕清寒上前一步,凝视着那石片,神色凝重:“这便是九渊初境的钥匙。只有得到它,才能进入下一层。”
沈芷安伸手触碰石片。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她看见了一幅古老画面:九渊之塔,每一层皆为试炼,需以心、魂、力逐层跨越。若能抵达最深处,便能触及天命之源。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毅。
“看来,这才只是开始。”
慕清寒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
“无论多少层,我都陪你一同走下去。”
沈芷安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他们并肩而立。
随着石片被收起,整个广场开始崩塌。虚空之中,第二层的入口缓缓开启,一道幽光照亮前方的道路。
二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踏入光芒之中。
九渊之塔,再度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