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
师姐们的哭喊声,撕裂了废墟的寂静。
她们跌扑在沈芷安身旁,双手颤抖着去探她的气息,可刚一触及,便被那滚烫如火的残余星力震得鲜血迸涌。
沈芷安的身躯,此刻已不再像人,而更像是一具被烈火灼烧、被雷霆撕裂的残骸。骨骼外露,血肉模糊,星光碎屑依旧在她皮肤下游走,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散。
“她……快撑不住了!”
大师姐双目通红,眼泪顺着面颊不断滴落。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双手捏诀,试图以自身修为稳住沈芷安体内的残暴星力。
然而,她一接触那股星力,整个人便猛地吐血,几乎被震飞出去。
“这不是我们能压下的力量。”二师姐声音发颤,满眼绝望,“这是以身破局之后的反噬,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了。”
“不!”大师姐狠狠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沈芷安,“她不能死!她是我们师妹,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
天空,依旧一片破碎。
原本的星辰已被摧毁大半,残星在夜幕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坠落。天地间的灵气也陷入混乱,像被撕裂过的河流,再也无法平静。
众弟子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俱是震撼与惶惶不安。
她们明白,沈芷安以身破局,毁掉了星罗棋盘,也斩断了宗主神念的一部分。
但同样的代价,是她自己肉身将毁、魂魄将散。
——
就在此时。
虚空中,残余的星光碎屑忽然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尚未彻底消亡。
一道虚影,在天际重新凝聚。
那是宗主的神念余魄。
尽管只剩下残影,他依旧居高临下,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
“哈哈……你以为毁了棋盘,就能真正摆脱命运?天真!棋盘崩碎,不过是撕裂了天地秩序,从此你们所在的界域,将彻底沦为破灭之地。”
“而你——”虚影低头,凝视着血尽的沈芷安,“根本撑不到见证这一切。”
师姐们目眦欲裂,齐齐抬手,挡在沈芷安身前。
“休想动她!”
虚影冷哼一声,未曾出手,只是目光森然:“她的魂魄正在崩散,这便是最好的惩罚。她以为自己赢了,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输家。”
话音落下,那道虚影缓缓消散,仿佛连奚落都不屑再多。
——
夜风凄凉,天地寂寥。
沈芷安缓缓睁开眼,双眸已无神采,瞳孔几近涣散。
“大……师姐……”
她声音轻得仿佛风声,却让所有人心头狠狠一颤。
“大师姐,我是不是……真的……破了棋盘?”
大师姐泣不成声,用力点头:“破了!安儿,你做到了!你是我们最骄傲的师妹!”
沈芷安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苍白笑容。
“那就好……我……终于没有……白来一遭……”
她的声音渐渐虚弱,体内的星光越来越暗,魂魄之火正一点点熄灭。
二师姐忽然哭喊:“不!不能让她魂散!快,结阵!以我们全部修为,护她一魂!”
话音落下,几位师姐立刻咬破舌尖,鲜血洒落,强行催动秘术。
一座以血为引的护魂阵,瞬间在沈芷安身躯周围升起,将那残存的魂魄勉强护住。
然而,沈芷安的眼皮已越来越沉重。
她仿佛穿过迷雾,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父母的笑颜、师父的背影、昔日同门的身影……还有,那些已逝去的人们。
“我……是不是……要去找他们了……”
她心念渐渐虚无。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忽有一道异样的波动,自天际传来。
轰——
九天之上,那残破的星空深处,骤然闪过一丝玄光。
那是……第十宿的影子!
本不该存在的星辰,此刻却若隐若现。
而那道星光,正对准沈芷安,缓缓落下。
她的魂魄,正要彻底崩散,却被这一缕玄光生生牵住。
天地间,似有低沉古老的声音响起:
“棋局既破,当有新局。凡人之躯,以身为引,本该湮灭。可你心不灭,命不绝,便尚有一线转机……”
声音未落,玄光已彻底融入沈芷安的眉心。
轰!!!
整个护魂阵随之猛然震动,仿佛被某种超脱规则的力量贯穿。
沈芷安的魂魄,竟在那一瞬间稳住了!
师姐们惊愕至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力量?”
“她明明已经魂散,怎么还能被牵住?”
大师姐凝视那玄光,喃喃出声:“这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东西……是天命之外的契机!”
沈芷安在迷蒙之间,似乎听见了那道古老低语,心神为之一颤。
她微微张口,轻声呢喃:
“我……还有机会?”
玄光中,似乎有回应。
“若你能承受……便可重生。若你承受不了……便彻底魂飞魄散。”
沈芷安心中一震,眼神逐渐清明。
她明白,这一刻,她正立于生死之间。
若放弃,她将彻底解脱,随风而逝。
若坚持,她将再一次逆天而行,踏入未知的道路。
她没有犹豫。
“我,不会放弃。”
她声音微弱,却坚定如铁。
玄光随之轰然一震,猛然裹住她的魂魄,带着她的气息,缓缓没入星穹深处。
天地,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师姐们惊恐地看着沈芷安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大师姐……她……她这是……”
大师姐咬牙,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希望。
“她不是死了……而是踏入了另一条路。”
“安儿……或许……正在走向真正的重生!”
——
这一夜,天地无星。
唯有那残破夜空中,隐隐浮现一缕新生的光。
而沈芷安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再次迎来转折。
她从“以身破局”走向“血尽魂散”。
却又在濒死之时,被第十宿之光牵引,踏入新的宿命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