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么悠哉了,说是天上人间都不为过。
有时候我都觉得这像是一场美梦,梦醒来,一切就都不属于我了。
先是我妈和我爸俩人轮流给我做饭,早饭会安排不同的花样,有时中午还会特意赶来送饭,晚上更是会花时间听我讲一些学校的趣事,还会有一些充满家庭关爱的互动。这时常令我感觉到父母原来对我如此深爱,就好像是一颗硌脚的沙子终于被发现原来是颗昂贵的金子,终于被人珍而重之的捧在手心里似的。
父母耐心的聆听和充满同理心的及时反馈就像孩童时最甜蜜的糖果,令人欲罢不能。他们好像从一堵冰冷的无法沟通的墙变成了那种……
怎么形容呢?
最懂我小心思的密友般的长辈。
这让我在幸福的甜蜜之余又有一些忧伤,这般亲密的家庭关系,是因为分化还是因为我爸妈突然良心发现?
——
我在学校于昨日同一时间又遇到了黎旭辰的那几个哥们,友好的转达了我弟的想法,说让他们不要太担心自己的兄弟,一切都要等我弟回来之后,他自然会给他们答案。
在我委婉的回答之下,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为首的那个男生在那儿说,“其实我们对omega没有任何的歧视,我们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
说到这儿,他还补充道,“而且,omega多好啊,上学期间也能有那么长的专属假期。”
“对,说到底,omega可比Alpha要幸福多了,咱们Alpha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将来给omega一个幸福的生活,你说,对吧?”其中一个长得模样蛮周正的男生一边说,还一边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似乎要借此拉近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并不太想多说什么,但是很显然,他们哥几个来了兴致,说既然我是黎旭辰的姐姐,那也就是他们的姐姐,说什么也要拉着我一起共进午餐。
我推托着说自己没有翘课的习惯,他们也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晚上放学等我,一起聚餐。
等你大爷!!
我糟心的腹诽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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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胡艳儿听说我弟的那群哥们要和我晚上聚餐,第一时间不答应,“咱们女孩子怎么能和一群根本就谈不上认识的男生去吃晚饭呢?万一他们图谋不轨怎么办?”
陶贺川也跟着摇头,“对,不行,不行,咱才多大,万一那些男生,对吧?可不行。”
她俩在那儿凑成堆的要给我出谋划策,最后说要拉着我们班的女生和男生一起去给我壮胆,可不能随便跟男生吃饭,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只是吃饭而已,也还好吧?没必要把那些男生想的那么坏吧?”
胡艳儿对着我摇了摇她的手指,一副社会小大人的模样,“你不懂,这种事情上,咱们女生就是得多想,要不然真发生了什么事,都怨咱们女生,怨女生心太大。”
听胡艳儿这么一说,我也心有戚戚焉,很是为当初没有利落拒绝的自己感到后悔,陶贺川也很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同胡艳儿一样为我担忧着。
她俩的这种担心还是被班上的一个男同学给制止了,“她现在是Alpha。”
“孙齐凌,你什么意思啊?黎韶茹是分化成了Alpha,可她也是女生啊,担心女生在外面安全不安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胡艳儿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上头,甚至叉腰打算给孙同学一个教训。
被胡艳儿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说,孙齐凌也有些气恼,“她现在是Alpha,是S级Alpha,你们女生是不明白Alpha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咱们这一班的人,连性别是beta的老师都算上,不管跟什么人社交,也不管多么晚行走在这个社会上,最不可能遇到危险的就是S级Alpha!!换句话说,别人只会觉得黎韶茹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明白吗?!”
我跟胡艳儿、陶贺川三人面面相觑,仨人仿佛从未掌握过Abo常识的一般,呆愣愣的仰望着大放厥词的孙齐凌,好像在听天书一般,最后还是我静静地举起手来,在孙齐凌的点头许可下发问,“所以,我和别人去吃饭,最该担心人身安全的是其他人吗?”
不然呢?
孙齐凌以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俯视着我们仨。
“呀!!”胡艳儿几乎是在get到这个信息含义的瞬间就开心的跳了起来,我们三个在那儿蹦蹦跳跳的庆贺我原来处在Abo食物链顶端的位置,快乐的像三个傻狍子。
孙齐凌叹气的掩住额头,努力的克制自己不朝我们仨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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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临去之前,陶贺川还是叮嘱我一定要谨记每隔半个小时跟她们两个人发一通信息,还要把我要跟我弟朋友们出去吃饭的事跟我爸妈讲。
我认真的照办,跟我爸妈发消息说我晚上要去跟几个男生吃饭了。
我妈回信令我有轻微的不适感,但貌似也没错,“随便玩,晚上记得回家就好。”
我爸则默默地给我转了钱,说“如果有omega的话,记得不要让人家omega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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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那几个哥们约的地方是一间酒吧,这令我有些惶恐和不安。
我拘谨的站在那儿,左右张望并寻找着周围标志性的建筑物,并努力给自己加油打气,才把话说出口,“我妈妈不许我去酒吧,我年纪还小,不可以去,那是分化后,啊不,那是成年人去的地方”。
为首的那个男生一把揽住了我的肩膀,“姐姐,我们就是去看看,探探店,不会在里面喝酒的,就是想长长见识。”
我回绝的话还在嘴边打转,就看见其余四个男生在那儿眨着眼睛,捧脸卖萌,心里感觉怪怪的,但又实在找不出强硬拒绝的理由,只得再次确认,“真的只是看一看吗?”
“当然了,我们就是去看一看,然后再去其他地方吃烤串,怎么样?”
这……这听上去还算靠谱些,我犹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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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吧门口,我才知道为啥这几个家伙非要拉着我来。
在我陪他们排了快一个小时的队,中间还无数次给胡艳儿和陶贺川发信息和照片,告诉她俩我目前还安全之后,终于轮到了我们。
门口两个壮硕的安保将我们六个人拦住,理由很简单,“未成年不准进入”。
如释重负,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一小时的队白排了,只觉得保安拒绝的对,而且比我说话可管用多了。但我还是拼命控制住了悄悄扬起的嘴角,乖巧的低下了头。
为首的那家伙似乎有些沮丧,一个劲地拜托安保让我们进去,拼命找理由,“我们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里面什么样,长长见识,拜托您了!”
安保和我们六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甚至觉得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开始起了喧嚣。
安保见为首的男生态度坚决,只得再度开口,“你们都还没分化,来这种地方,除非……”
“她是S级Alpha!”
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其中一个安保眼睛一亮,凑到我面前,躬下身来对我说了“失礼了”。
我感觉他在我的脖颈后轻轻嗅了嗅,即便有信息素抑制贴保护着我的腺体,但那种被陌生人的鼻息喷到后脖颈的感觉,依然是会让人感到些许的窘迫和不安。
我紧张的整张脸都涨红了,低着头不肯作声,余光看着那个安保重新站回原位,他向另外一个安保确定道,“那位女士的确是S级Alpha”。
另外一个安保点了点头,“既然有Alpha的话,你们可以进去了。但是你们要明白,你们是未成年,我们会派人跟着你们,只允许你们在里面转一转,不准喝酒,不准跟人搭讪,不准到处乱跑,明白吗?”
“Yeah!”那五个男生瞬间欢呼起来,像是在庆祝什么历史性事件,“明白!!”
他们五个高兴的都不像样了,我甚至能看到他们向那些被赶走的人得意的炫耀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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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也懒得明白,因为进入酒吧之后,我只觉得里面动感的音乐声吵的脑仁疼,灯光闪的眼睛发胀,舞台中央跳舞的人们也都扭的如同水蛇出洞的一般,令人疲惫。
但那五个男生明显眼睛都直了,兴奋的问着跟随我们的酒吧人员,“我们可以拍照吗?”
在得到允许之后,我成了他们五个的拍照工具人。
我不明白,不理解,甚至不想尊重。
不过,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还是很好的,连他们五个男生希望和酒吧内专门跳舞的舞者拍照,都得到了允许。我看他们五个兴奋的跟要上天的猴一样,连人带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酒吧工作人员还很礼貌的指着台上的舞者,微微躬身的问我,“您要不要和她们合影呢?”
我默默地摇头,“我对女生没什么兴趣”。
“男生呢?我们这儿也有男生的舞者,要我请他们过来吗?”
“不用,男生也没什么兴趣,我就是来帮朋友拍照的”,我指了指手腕上的联络器,向他说明我的工具人属性。
他理解的点点头,说的话似乎颇有深意,“和这么多未分化的男孩子出来玩,确实是很费心了。”
啊?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忙着拍照,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酒吧工作人员明明看着我一直在忙,却还要跟我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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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我们离开的时候,酒吧工作人员悄悄的给我塞了一张酒吧的VIp邀请卡,说是欢迎我随时再来,拿着这张VIp邀请卡再来的话,酒水打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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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烤串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男人在得到自己心爱之物之后能有多么的吵闹。
他们五个人在那儿共享了我的联络器,因为照片、视频全是出自我这个工具人之手。
我在勤勤恳恳的吃烤串时,那五个家伙在那儿一边吃,一边挑选着到底哪一个显得自己最帅气,最有钱,最Alpha。
嗯,他们还在那儿互相恭维彼此是Alpha中的Alpha。
而我只觉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