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动,仍在持续,如同上一场战斗的余韵,微弱却执拗地牵动着云璃掌心的旧伤。**那道血痕边缘泛着灰黑,触碰晨曦灵蝶时,蝶翼竟自主吸走了一缕渗出的血丝,微光一闪即逝。云璃指尖微颤,没有收回手,而是将蝶轻轻拢在掌中,感受到它残存的温热与极其微弱的共鸣。
夜无痕蹲在她身侧,掌心贴着地面。冰元早已耗尽,但他仍能感知到脉冲的节奏——三息一次,规律得如同某种机械心脏的搏动。他抬头,目光扫过雷鸣肩头焦黑的伤口和林婉儿无力垂落的手臂,声音低沉:“下方三十丈,能量源未熄。不是坍塌,是运转。”
雷鸣喘着气,雷豹伏在一旁,前爪焦痕未愈。他抬眼看向大厅尽头那堵沉默的石墙:“机关关了,可这地方……还在‘活’。”
林婉儿靠在墙边,火印石滚落脚边,表面裂开一道细纹。她盯着自己的掌心,喃喃道:“刚才那一滴血……是不是已经被记住了?”
没人回答。云璃缓缓站起,将晨曦灵蝶小心收入衣襟内侧。蝶翼贴着她的胸口,微光随呼吸起伏。她低头看了一眼掌心血痕,那灰黑色的边缘似乎向内缩了一分,又似乎只是错觉。
“我们必须下去。”她说。
夜无痕起身,冰剑重新背回身后。他走到大厅后方,手指划过石壁接缝。一道细微的裂痕在指尖延伸,石粉簌簌落下。突然,墙体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台阶风化严重,浮雕残缺,但云璃一眼便认出了那些纹路——与她契约晨曦灵蝶时浮现的光纹同源,只是此刻被一层暗沉的黑气侵蚀,如同枯萎的藤蔓缠绕其上。
林婉儿刚踏上第一级台阶,火印石突然发烫,几乎灼伤她的掌心。雷鸣的雷豹低吼一声,前爪猛刨地面,浑身毛发炸起。一股无形的压力自深处渗透而出,不带杀意,却充满审视。
云璃抬手制止众人前进。她取出晨曦灵蝶,让它残存的光晕轻触一级台阶的浮雕。光与黑气接触的瞬间,浮雕微微亮起,显现出一行残缺铭文:“守心者不灭,光蚀则醒”。
“这是……光属性御兽师的圣地?”林婉儿声音发紧。
“曾经是。”云璃低声回应。她指尖轻抚浮雕边缘,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残留,像是某种封印的余韵。
夜无痕取出一缕极细的冰丝,缠绕在台阶边缘,缓缓向下探去。冰丝无声延伸,未触发任何震动或能量波动。他点头:“无陷阱,但承重有限,不可急行。”
四人结阵缓行,云璃居中,晨曦灵蝶贴身而行。石阶狭窄,两侧浮雕逐渐完整,描绘着御兽师与光属性幻兽并肩而立的场景,最终却被黑纹覆盖,画面扭曲成战斗与崩塌的残影。途中,林婉儿发现一处浮雕中隐藏着小型符文锁链,呈环形闭合,若强行通过,极可能惊动深层守卫。
“不能硬破。”她提醒。
云璃点头,以指尖蘸取掌心血,轻轻点在符文锁链的三个节点上。血珠渗入纹路,黑气微微退散,锁链无声断裂。整条通道未起一丝波澜。
石阶终于抵达尽头。
地下大殿呈圆形,穹顶高耸,六根石柱环绕中央祭坛。祭坛破损,表面布满裂痕,其上悬浮着一枚断裂的光晶,内部光芒明灭不定。石柱刻满契约纹路,却被黑纹层层覆盖,如同被寄生的古树。
云璃刚踏入大殿,掌心血痕骤然一热。几乎同时,祭坛共鸣,断裂光晶猛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那光并不温暖,反而带着撕裂般的锐利,直刺四人双眼。
光芒中,一道人形黑影自光晶内缓缓凝聚。
他身披残破的宗师长袍,左半身被漆黑的藤蔓缠绕,藤蔓深入血肉,与骨骼交织。右眼残留一丝微弱金光,左眼则被黑雾填满。当他睁开眼时,目光直锁定云璃的掌心。
“……光之契……”他的声音沙哑断裂,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未断?”
夜无痕瞬间横剑于前,冰元未复,剑身却泛起一层薄霜。雷鸣低吼,雷豹跃至侧翼,前爪按地,雷核微闪。林婉儿强提灵力,掌心火印石裂纹中渗出微弱红光,试图凝聚火盾。
云璃按住衣襟内的晨曦灵蝶,低声对三人道:“它认得契约……或许还有意识。”
话音未落,守护者抬起右手。
那只手尚存人形,指尖却已化为漆黑尖刺。他抬手的瞬间,缠绕左臂的黑暗藤蔓骤然绷直,如矛般疾射而出,直刺云璃心口。
夜无痕剑锋横扫,冰霜迎上黑藤,却在接触瞬间被腐蚀,剑身发出刺耳的崩裂声。雷鸣的雷豹前爪猛拍地面,雷弧炸开,逼得黑藤偏移半寸。林婉儿火盾未成,却被冲击波震退数步,撞上石柱。
云璃后撤一步,晨曦灵蝶自衣襟飞出,勉强撑起一道薄光屏障。黑藤撞上光幕,发出灼烧般的滋响,屏障瞬间布满裂痕。
守护者右眼金光剧烈闪烁,嘴唇微动,似在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被黑雾操控,发出沙哑而断裂的声音:‘走……不该……来……’
下一瞬,他双臂张开,黑藤如暴雨般从体内抽出,空中交织成网,封锁所有退路。
云璃咬破指尖,血珠滴落晨曦灵蝶翼心。蝶身一震,残光暴涨,光幕短暂稳固。
夜无痕剑尖点地,寒气自脚底蔓延,试图冻结地面符文。雷鸣雷豹跃起,雷核直冲穹顶,欲以电弧干扰能量流动。林婉儿将火印石按入石柱裂缝,火光顺着黑纹蔓延,试图切断其源头。
守护者站在祭坛中央,黑藤如风暴般舞动。
他的右眼,金光忽明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