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居点的脉能灯突然集体“频闪”时，小远正蹲在灯旁捡被光烤卷的棉絮。
淡白色的灯光本是育苗区的夜间光源，此刻却像接触不良似的忽明忽暗，离得最近的几株向日葵，花瓣竟开始泛出诡异的灰紫色，像是被错杂的脉能染了色。
孩子刚伸手去摸灯绳，怀里的转脉轮突然“嗡”地发烫——这是上周从废弃转脉站齿轮堆里翻出的青铜轮，轮盘刻着十三脉交织的齿轮纹，之前只是块转不动的废轮，此刻却自动滚到脉能灯旁，轮盘转出青蓝色的光旋，光旋扫过的灯光竟慢慢恢复纯白，灰紫色的花瓣也跟着褪去异色。
“哥哥，轮子在‘换光’！”小远举着用转脉轮碎片粘的“转脉小齿轮”跑过来，浅灰色衣服沾着青蓝色粉末——他凌晨就坐在灯旁磨碎片，说要给转脉轮“搭齿轮”，此刻手工刚贴在轮盘齿纹上，光旋突然变稳，“小齿轮能让光旋不晃！刚才灯光闪得更快，粘完就慢了！”
我按住发烫的轮轴，指腹摸到齿轮纹凹槽里的细齿，正好能和镇脉鼎的兽纹边缘拼合。转脉站的老齿轮日志里写过，这是2013年站停运时卡在机器里的“换脉轮”，专门转换错杂的脉能类型。
之前镇脉、藏脉稳住了脉根，可护脉、导脉的脉能总在“打架”，直到刚才脉能灯频闪，轮子才彻底激活。更反常的是，光旋并非只修灯光，还顺着电线往下钻，聚居点配电箱旁，青蓝色光旋正裹着缠绕的脉能线，像给打结的绳子松绑，“是转脉。”
苏晴突然扑过来，手里的脉能检测仪屏幕红得发紫，“十三脉之外的‘转脉’，老换脉手册里写过，轮盘的青铜掺了‘转脉铜’，能感知脉能类型的冲突，光旋是‘换脉波’——就像镇脉固脉根、藏脉隐脉能，转脉能把冲突的脉能转换成兼容类型，不让护脉的绿光和导脉的靛光互相抵消。”
顶楼老人拄着拐杖跑过来，铜制温酒壶里的薄荷水晃出细泡，壶底蹭到轮盘时，光旋突然泛出银闪，在地面映出转脉站的虚影：厂房入口藏在聚居点西南的废弃齿轮厂后，“我2006年帮转脉队送过润滑油！”
老人声音发颤，倒出半壶混了转脉铜粉的薄荷水浇在轮轴上，光旋瞬间铺成半透明的青蓝毯，“当时转脉站的老郑说，这水是‘转脉引子’，能让光旋转得更匀，就像给齿轮上油——2013年站停运时，他把引子配方塞给我，说‘以后脉能打架了，就去转脉站找核心’，我当时以为是他老糊涂了。”
林薇薇举着直播设备对准光旋，镜头里的青蓝色光粒突然钻进设备，屏幕瞬间弹出刺耳的警报：齿轮厂方向的转脉频率正以每秒五次的速度下降，黑服的七辆装甲车正往转脉站开，车斗里装着台黑色机器——机器顶端的齿轮组疯狂转动，正对聚居点发射淡绿色的乱脉能，能扫过的地方，护脉光膜和导脉光流竟开始互相吞噬，“是脉能转化器！”
她突然后退半步，设备屏幕边角开始焦黑，“黑服要把兼容的脉能转成冲突类型！之前镇脉、藏脉稳住了根基，可脉能一冲突，整个脉系都会像卡壳的齿轮，再过十六分钟，聚居点的脉能设备全得报废！”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已经摸出小扳手，刚拧松轮轴上的锈死螺丝，光旋突然暗了半秒，再亮时映出转脉站的画面——不是现在的，是十二分钟后的样子：站里的转脉核心被黑服的人用铁链绑在齿轮架上，转化器的金属管正插在核心上，淡绿色的乱脉能顺着管子往上涌，“是转脉预警！”
他停住手里的动作，指节捏得发白，“和镇脉看脉根、藏脉看隐能不同，转脉能‘看见’脉能类型的未来冲突，刚才那下是说——核心要被黑服改成‘脉能冲突器’，专门制造脉能打架！”
小远突然指着轮盘的底座，那里藏着个芝麻大的暗格，正好能塞进他的“转脉小齿轮”。
手工刚嵌进去，轮盘“咔嗒”弹开个小槽，里面躺着张卷成细条的油纸，上面用炭笔写着：“转脉核心在转脉站地下八层齿轮室，需轮盘光旋共振激活，钥匙为‘转脉齿纹’——警告！若光旋转速超过60转\/分，会引发脉能爆炸，冲突的脉能会像炸膛的子弹，进去后必须盯着轮盘转速，半点不能错！”
“是老郑的字！”老人突然激动得拐杖戳地，齿轮碎片溅了一地，“2013年站停运，他把这油纸塞给我，说‘转脉是脉系的齿轮油’，我当时觉得他太夸张——现在才知道，他早算出黑服会来卡脉系的‘壳’！”
油纸被光旋扫过，炭笔字突然变亮，在地面映出齿轮室路线图，“这纸要转脉光才能显全，黑服的探测器根本看不见，咱们得赶紧走，晚了核心就被改造成冲突器了！”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已经把转脉轮揣进怀里，轮盘的光旋透过衣服映出圈冷光，像块会转动的青蓝玉佩。“得去转脉站稳住核心，不然脉能一冲突，之前稳住的脉根、屏障全白费，聚居点的脉能灯、水泵全得停，小太阳也会被错杂脉能染死。”
他往门口走时，轮盘突然“滴”了一声，青蓝色光粒在地面画出虚线，指向齿轮厂，“这是转脉路线，跟着光旋走不会错，就像镇脉指镇脉站、藏脉指藏脉站，它给咱们指转脉站的齿轮室！”
林薇薇突然把直播设备架在轮盘旁，屏幕里的画面突然扭曲：齿轮厂的入口处，镇脉的橙黄光、藏脉的深紫光正围着青蓝色的转脉光旋转，齿轮间的脉能线像被扯乱的线团，“是脉能冲突开始了！”
她声音发颤，“转脉引子只够撑四十分钟，超时的话，光旋会自己停转，到时候咱们连齿轮室都进不去，脉能设备就全废了！”
小远突然把“转脉小齿轮”塞进我兜里，碎片贴着掌心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哥哥，带着它！刚才我把小齿轮贴在轮上，光旋就没快过，肯定能帮它稳转速！”
孩子的指尖沾着青蓝色粉末，在我手背上画了个小齿轮，那印记竟也泛着光，“要是你分不清转速对不对，就摸小齿轮，它会跟着对的转速发烫！”
我们往齿轮厂走时，转脉轮的光旋始终对着前方，光带在地面铺得匀缓，碰到齿轮碎片就自动绕开。老人走在最前面，温酒壶里的转脉引子晃出细泡，偶尔往轮轴倒一点，光旋就匀一分。“这引子是用转脉铜粉和薄荷水调的，能让光旋不超速，”
老人边走边说，“老郑当年告诉我，转脉就像给齿轮调咬合，快一点就会卡壳，这引子就是‘调速器’！”
刚走进齿轮厂，转脉轮突然“嗡”地尖叫，光旋瞬间缩成厚盾，对着前方的齿轮堆“挡”——齿轮堆后藏着黑服的转脉探测器，淡绿色的乱脉能正对着聚居点射，青蓝色光旋碰到乱脉能，竟“滋滋”冒白烟，齿轮堆旁的铁皮瞬间被脉能熔出小洞，“快躲！”
苏晴突然拉着我往旁边扑，乱脉能擦着光旋过去，地面被“烧”出道绿痕，“探测器装了脉能冲突头，能制造局部脉能打架，光旋碰着就会被干扰！”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已经摸出扳手，冲过去把探测器的冲突头拧歪，乱脉能顿时没了目标，往天上射。我们趁机往齿轮室跑，齿轮油粘在鞋底，滑得人差点摔跤——转脉轮的光旋偶尔会突然亮一下，提醒我们避开松动的齿轮架。
走到地下八层齿轮室，眼前突然开阔：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青铜齿轮柱，柱身上刻着和轮盘一样的十三脉齿纹，柱顶的转脉核心正闪着微弱的青蓝光，黑服的两个手下正往核心上焊金属齿轮，像是要给核心装“冲突齿”。
“是转脉核心！”林薇薇举着直播设备往后缩，屏幕里突然出现寸头男的身影，他站在齿轮架旁，手里举着个黑色盒子，盒子上的齿纹和核心的刻痕一模一样，“他手里是‘转脉反噬盒’！能强行让光旋超速，让冲突的脉能炸成火球，把整个齿轮室烧了！”
我刚要举起转脉轮，小远突然拉住我的衣角，“转脉小齿轮”在兜里发烫：“哥哥，小齿轮在抖！”
话音刚落，寸头男突然按下盒子上的按钮，转脉核心的青蓝光瞬间变浑浊，青铜齿轮柱上的齿纹开始“反向”转动，整个齿轮室突然晃了晃，头顶的齿轮组“哗啦”往下掉，砸在光旋上被弹开。
“快让轮碰核心！”老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只有转脉光旋能把冲突的脉能转换成兼容的，再晚核心会炸，齿轮室会烧！”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突然冲过去，用扳手砸向那两个焊金属齿轮的黑服手下，两人踉跄着后退，我趁机抱着转脉轮扑到青铜齿轮柱旁，轮盘刚碰到核心，青蓝色光旋突然“炸开”，瞬间裹住整个齿轮柱——原本浑浊的光慢慢变清，反向的齿纹也开始顺转，可没等松口气，寸头男突然举起反噬盒对准我：“把轮扔过来，不然我让光旋超速，让你们的聚居点变成‘脉能火场’！”
小远突然冲过来，把“转脉小齿轮”往核心上贴：“不准碰哥哥！小齿轮能挡住超速！”青蓝色光旋突然亮得刺眼，寸头男手里的反噬盒竟“滋啦”冒起黑烟，他骂了句，转身往齿轮室外跑，那两个手下也跟着逃窜。
我们刚要追，转脉轮突然“滴”了一声，光旋对着核心方向扫了扫——柱顶的核心竟裂了道缝，青蓝色光正从缝里往外渗，“是刚才反噬盒弄的！”
苏晴突然蹲下来摸裂缝，“核心的换脉通道被堵了，得找‘转脉晶’疏通，不然过不了多久，光旋还是会超速，脉能照样会冲突！” 老郑突然在对讲机里喊：“转脉站的备件仓里有转脉晶！就在北边的齿轮箱里！”
我们刚要往备件仓跑，林薇薇突然尖叫起来：“黑服的装甲车回来了！直播设备能看见，他们车斗里装着十台脉能转化器，还有‘脉能火球炮’，正往齿轮室开！”
我攥着转脉轮往备件仓跑，青蓝色光旋在前面带路，可刚摸到仓门，地面突然“轰隆”晃了晃——脉能火球炮的攻击到了，备件仓的铁门“哗啦”砸下来，挡住了去路，铁门上的锈迹掉在光旋上，瞬间被熔成铁水。
小远抱着“转脉小齿轮”躲在我身后，三花猫对着齿轮室外弓背哈气，尾巴上的毛竖得笔直，远处传来聚居点脉能灯“噼啪”的炸裂声，转脉轮的光旋开始忽明忽暗，颜色也慢慢变浅，像快熄灭的青蓝烛火。
“转脉晶就在里面！”老人拄着拐杖想推开铁门，可铁门太重，只挪了半寸，齿轮油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掉，“再晚核心就撑不住了，光旋一超速，脉能炸了，齿轮室和聚居点全得烧！”
我看着核心方向渗出来的青蓝光，又看了眼齿轮室外越来越近的装甲车灯光——车灯已经透过铁门缝隙照进来，淡绿色的乱脉能正往这边扫，转脉轮的光旋碰到扫来的乱脉能，又“滋滋”冒了阵白烟。突然摸到兜里的“转脉小齿轮”，碎片竟在发烫，对着备件仓深处的方向，连三花猫都对着那方向轻轻叫了声。咬咬牙，我把转脉轮塞给苏晴：“你们稳住核心，我去拿转脉晶！”
刚要钻过铁门缝隙，青蓝色光旋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像在“拉”着我往对的方向走，可远处的脉能火球炮又响了，这次的震动更厉害，备件仓的天花板开始掉齿轮碎片，砸在光旋上“砰砰”响，不知道能不能在光旋超速前拿到转脉晶，更不知道齿轮室外的火球炮，会不会先一步轰开整个转脉站的齿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