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如裂帛,楚天河的剑意瀑布压得九峰擂台都在呻吟。
观礼席上有年轻修士攥紧腰间玉佩,指节发白——这等剑势,莫说秦尘有伤在身,便是寻常王境高手也得退避三舍。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可秦尘偏没退。
他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剑网,识海里雷核意识正疯狂跳动,螺旋回路将楚天河的剑势拆解成千万道丝线,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金芒。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声音被剑鸣撕成碎片。
幽蓝冰晶自掌心漫开,顺着经脉爬上脖颈、眉骨,最后在体表凝成半透明的雷泣冰甲,电蛇顺着冰晶纹路游走,竟将劈来的剑气折射出幽蓝光斑。
这是...借力打力?雷鸣子蹭地站起,掌心雷纹不受控地发烫。
他本是东玄散修,天生对雷元素敏感,此刻竟看见那些被冰甲反弹的剑气像活物般乱窜,当场削断了前排天骄的发带,惊得几人狼狈翻滚。
楚天河的眉峰陡立。
他断霄剑再振,剑鸣骤然拔高八度,原本有序的剑网突然收紧,要将秦尘绞成血雾。
可就在剑网即将合拢的刹那,秦尘足尖点地——不是后退,而是迎着剑网踏前半步!
冰甲表面的电蛇突然暴长三尺,将折射的剑气精准导向楚天河身侧。
后者瞳孔骤缩,本能地旋身挥剑格挡,这一耽搁,剑网便露出了半指宽的破绽。
雷鸣子握紧拳头,指节爆响。
他体内沉睡的雷感竟开始自发流转,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运转《雷灵诀》,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这是顿悟的征兆!
楚天河终于动了真怒。
他断霄剑完全出鞘,寒芒映得九峰失色:断霄九斩!前八斩如疾风骤雨,每一斩都撕裂虚空,直到第九斩劈下时,天地间突然响起金铁交鸣般的裂响——虚空竟被斩出一道漆黑裂痕,裂痕深处翻涌着法则乱流,要将秦尘连神魂都绞碎。
秦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雷核意识的螺旋回路此刻亮如白昼,红、蓝、金三色轨迹在识海交织:红是楚天河剑脉因连斩九次产生的滞涩点,蓝是他灵力回流的死角,金是护体剑罡最薄弱的左肋。
拼了!他咬破舌尖,腥甜血液漫进口腔。
鸿蒙本源雷自丹田涌出,裹着精血在体内燃烧;风行天罡雷被压缩成细针,刺入足尖穴位——这是他用三光神水淬体时悟的瞬闪步,此刻竟在虚空中踏出十三道残影!
楚天河的第九斩擦着他左肩劈过,割开雷泣冰甲,在他锁骨处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但秦尘的右手早已按在擂台地面,三日前埋下的庚金白虎雷丝顺着地脉窜出,精准刺入楚天河足踝!
楚天河闷哼一声,脸色骤白。
他的灵力运转突然错乱,本应无坚不摧的剑势竟出现刹那停滞——正是这刹那,秦尘的雷霆枪已裹着都天神火雷的金紫焰光,撞进了那道金芒标注的护体剑罡薄弱层。
你说我破不了剑道正统?秦尘的声音混着雷吼,那今天我就用你的规矩,打出我的道!
枪尖点出的刹那,雷火交融的极光如曜日升起。
金紫光柱撕裂剑网,撞碎楚天河的护体剑罡,最后结结实实地轰在他胸口。
楚天河像断线风筝般倒飞百丈,断霄剑地插入对面山岩,剑尾还在震颤。
全场死寂。
直到秦尘收枪而立,九峰间才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女修攥着帕子的手在抖,有老辈强者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刚才那记雷火极光是从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手中发出的。
赢了?柳寒烟扶着擂台边缘站起,嘴角黑血未干,却笑得比谁都肆意,这才是秦尘啊...
可秦尘的耳后突然溢出鲜血。
他踉跄一步,伸手撑住擂台石柱,指节泛白。
刚才雷核意识的推演消耗太大,神魂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抬头看向观礼席时,目光依然如刃:我不是来争第一的......我是来告诉你们,未来不属于固步自封的人。
人群后方,焚心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秦尘识海处若隐若现的雷核,喉结滚动——那东西不仅能预判战斗,还会自己进化!
若能夺来......他摸出一枚传讯符,背过身快速捏碎,符纸在掌心烧成灰,融入风里。
庆功宴的红绸还没挂起来,秦尘已退回密室。
凌炎捧着玉瓶站在门口,见他脚步虚浮,连忙扶住:您刚才用雷核推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
它开始主动思考了。秦尘闭目靠在石床上,神魂深处传来灼烧般的痛,每次它越强,我的神魂负担就越重......
话音未落,识海里的吞噬祖雷胚胎突然泛起青光。
那道螺旋回路缓缓旋转,内部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像被血写在虚空:......命源未归,心灯难燃......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黑塔顶层。
黑楼使者盯着水晶球里秦尘的影像,指尖敲了敲桌案:神降执礼官——雷核意识已突破第二层封印,准备启动夺心仪式
九峰之战落幕当夜,东玄域各大赌坊的雷主赔率盘疯狂跳动。
原本压秦尘输的筹码被疯狂撤下,新的赌单像雪片般飞来,有人押他三月内成王,有人押他五年内证尊。
而在所有赌单最下方,一行小字被红笔圈起:注意:雷核异常,神魂隐患。
(九峰之巅的雷鸣还在回响,而大陆某处的密卷上,万古雷帝四个字,正被人用朱砂重重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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