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谢流云难得正色,“我会每日派人在城门口等候消息。”
“另外,林嫣然那边我也派人盯着,她自从上次被吓晕后一直闭门不出,但昨日她的丫鬟悄悄去了一趟裕亲王府。”
萧璟眼神一冷:“裕亲王?”
“是,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谢流云压低声音,“我买通了裕亲王府的一个小厮,他说那丫鬟送去一封信,具体内容不知,但裕亲王看信后,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
云皎皎沉吟片刻:“看来裕亲王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萧璟,我们要加快准备了,我担心夜长梦多。”
接下来的两日,王府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云皎皎除了整理器物,还抓紧时间绘制了大量的各种符箓,每一张都用朱砂混合她的指尖血画成,效力比寻常符箓强上数倍。
陈宝儿在一旁学习,也成功画出了十几张基础符箓,虽然效力有限,但已让云皎皎颇感欣慰。
阿蔓则拉着清风明月反复检查武器装备,将每个人的行囊都调整到最佳负重。
她还特意为云皎皎缝制了一个贴身的小腰包,里面分层装着最常用的符纸和急救药品。
萧璟则与亲卫们推演进山路线和应急预案。
根据地图,隐龙山有三条上山路径,他们选择了最隐蔽但也最险峻的西侧小路。
这条路靠近观星台旧址,且沿途有几处可供歇息的山洞。
出发前夜,所有物品准备完毕,整齐摆放在前厅。
八个行囊,每个人负责自己的那份。
云皎皎最后清点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明日卯时出发,天黑前必须抵达山腰的落脚点。”萧璟对众人道,“山中情况不明,所有人需紧跟队伍,不得擅自行动。”
“若有异状,立即示警。”
众人肃然应诺。
回到卧房,云皎皎却无睡意。
她坐在灯下,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当手指触到那卷帛书时,她忽然想起什么,重新展开细看。
地图上山腰观星台的位置,除了红圈标注,在边缘处还有一行极小的批注,墨色很淡,之前未曾注意。
她将灯移近,仔细辨认:
“七星逆位,生死倒悬。破阵之法,不在破,而在……”
后面的字被墨渍污损,看不清了。
云皎皎盯着那行字,心头涌起一丝不安。
“不在破,而在……”在什么?
逆转?
替代?
还是……
窗外传来轻微的振翅声。
她抬头,只见那只黑羽乌鸦又停在窗棂上。
这次它没有丢下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赤红的眼睛里映着烛火的光。
片刻后,它忽然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啼叫,随即振翅飞入夜色。
云皎皎走到窗边,望向乌鸦消失的方向。
夜空中,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勺柄直指西方隐龙山。
而在那七星之中,第四颗“天权星”的位置,今夜似乎比往常黯淡了几分。
她缓缓关窗,吹熄烛火。
黑暗中,只有腰包里的白玉八卦盘,隐隐散发出微弱的荧光,盘面上的指针,正轻轻颤动着,指向西方。
而在王府库房的角落,阿蔓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一枚刻着符文的“流星丸”,表面忽然裂开一道细缝,里面的朱砂粉末微微漏出,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无人察觉。
出发当日卯时,天还未大亮,夜王府门前已集结完毕。
八名亲卫牵着马匹静立一旁,行囊都已绑在马背上。
云皎皎与萧璟站在阶前,正听清风做最后汇报。
“王爷,王妃,一切准备就绪。”
“按计划,我们走西城门出京,沿官道行二十里后转入山道,预计午时前可抵达隐龙山西麓。”清风展开地图,“山道狭窄,马匹只能行至半山腰,余下路程需步行。”
“属下已探明,上山小路有三条,我们走最隐蔽的北侧这条,虽然绕远,但沿途有两处山洞可供休整。”
明月补充道:“属下将八名亲卫分为前中后三队。”
“前队两人探路,中队四人护卫王爷王妃,后队两人断后。”
“每隔半个时辰用哨声联络一次,若有异常,以三短一长为警讯。”
云皎皎点头:“安排得很周全。”
“阿蔓和宝儿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得太远。”
阿蔓背着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腰间挂着短柄铁锤,闻言咧嘴一笑:
“小姐放心,我肯定寸步不离!”
陈宝儿也郑重道:“师父,我会时刻注意周围动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回头,只见谢流云骑着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到府门前勒马停住,翻身下马时差点被自己过长的披风绊倒。
“等等我!”他边整理衣袍边嚷道,“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少了我?”
萧璟皱眉:“谢流云,我们不是去游玩。”
“我知道我知道,探查七星祭魂阵嘛!”谢流云拍拍马背上的行囊,“我都准备好了!”
他从行囊里抽出一柄镶着宝石的短剑,“我家祖传的辟邪剑,开过光的!”
云皎皎看着他那一身华贵的锦袍,无奈道:“谢世子,山路难行,你这身衣裳……”
“早想到了!”谢流云转身从马鞍后解下一个包袱,“里面是劲装,等会儿就换。”
“萧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种大事你不带我,说得过去吗?”
萧璟与云皎皎对视一眼。
谢流云虽看似玩世不恭,但心思通透,遇事机敏,有他在确实能多个帮手。
“你要去可以。”萧璟松口,“但要守规矩,听从清风明月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
“没问题!”谢流云痛快答应,“我这人最守规矩了!”
清风面无表情地补充:“谢世子,您的马匹不能上山,需留在山下。”
“明白,我跟你们一样步行。”谢流云说着,真的当场解开包袱,在众人面前开始换装。
那身绣着金线的锦袍被他随手塞回包袱,换上一身利落的深蓝劲装,又把那柄华丽的短剑佩在腰间,整个人顿时精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