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名声渐起,虽婉拒了那些身份不明的求助,但对于府中气息纯良的下人,她仍会酌情相助。
这日,在花园负责洒扫的杂役,名叫阿福的,趁着午后闲暇,揣着一个粗布小包,在揽月小筑外探头探脑,满脸焦急。
小蛮瞧见了,出去询问:“阿福?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阿福见是小蛮,连忙作揖,压低声音道:
“小蛮姐姐,我……我想求见三小姐!”
“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支银钗不见了!”
“那是我娘的嫁妆,也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找了两天了,把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
“听说三小姐能掐会算,求她老人家发发慈悲,帮我指个方向吧!”
说着,眼圈都红了,紧紧攥着粗布小包,里面似乎包着几个铜板。
小蛮心软,进去禀报了云皎皎。
云皎皎正在临摹龟甲上的一个符号,闻言搁下笔。
她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那个急得满头大汗的年轻杂役,观其气息淳朴,眉宇间忧色真切,不似作伪。
“让他进来吧。”云皎皎道。
阿福进了院子,扑通就跪下,将那个粗布小包举过头顶:
“三小姐,求您帮帮小的!”
“小的就这点积蓄,都孝敬您!”
云皎皎示意小蛮将他扶起,并未去接那布包。
“银钗何时发现不见的?最后见它是在何处?”
阿福忙道:“是大前儿晚上收工后发现的!”
“最后看见是那天下午,小的在浣衣房旁边的水井边打水洗手,怕弄湿了,特意把钗子取下放在井台边上了。”
“后来……后来好像被管事叫去搬东西,就给忘了!”
“等想起来回去找,就没了!”
云皎皎心中默算了一下时辰方位,又仔细观察阿福的面相,尤其是代表财物得失的田宅宫与奴仆宫。
见他田宅宫气息虽有流失之象,但并未完全断绝,且流失方向隐隐指向东南低洼有水之处。
奴仆宫略有杂乱之气,显示与同阶之人略有小摩擦。
“你那日离开井台后,可曾与人发生过口角?或是有人在你附近停留过?”云皎皎问。
阿福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忽然道:“有!有的!”
“小的搬东西回来路过井台时,好像看见浆洗房的张婆子在那附近晃悠,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她没理我,匆匆走了!”
“当时没在意……”
云皎皎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判断。
她取过三枚铜钱,对阿福道:“你心中默念寻找银钗,将此物掷于地上。”
阿福依言,紧张地将铜钱掷出。
云皎皎观其卦象,乃“巽下坎上,风水涣”,涣散之意,但初爻动,变卦为“风泽中孚”,主诚信可感,失物可寻。
结合卦象与面相,她开口道:“卦象显示,物未远遁,仍在东南方近水低洼之处,或被草木轻微覆盖。
你且去浣衣房东南角,那堆放废弃木桶和破旧箩筐的角落仔细翻找,尤其留意是否有鼠蚁新做的窝穴,或是被落叶半掩着。”
阿福听得眼睛发亮,连连道谢,也顾不上那布包了,转身就跑。
小蛮拿起那粗布包,掂了掂,对云皎皎道:“小姐,这……”
“先收着吧,等他找到了再说。”
云皎皎淡淡道,继续回去研究她的龟甲符号。
约莫半个时辰后,阿福满头草屑、一身尘土,狂喜地跑了回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样式古朴的银钗!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三小姐!您真是活神仙!”
阿福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在那堆破筐底下,被几片烂叶子盖着,旁边还真有个老鼠洞!”
“定是那日不小心掉在那里,又被老鼠或是风吹的叶子给盖住了!”
他再次跪下,砰砰磕头,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云皎皎让小蛮将他扶起。
“物归原主便好。日后仔细些。”
阿福千恩万谢,又要奉上那粗布包。
云皎皎摇了摇头:“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这些铜板你拿回去,好生过日子。”
阿福感激涕零,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打开,里面是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颜色暗沉的石头。
但其中一块,隐隐泛着一种温润的光泽。
“三小姐,您是大好人,小的没什么值钱东西。”
“这是小的前些日子,在清理后山排水沟时捡到的,觉得这石头摸着挺舒服,看着也顺眼,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就当……就当小的的一点心意!”阿福捧着那几块石头,有些不好意思。
云皎皎本欲推辞,目光扫过那几块石头,却在接触到那块温润石头时,心念微动。
她伸手拿起那块石头,入手果然感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灵气类似的温和能量,虽然远不如玉石纯粹,但似乎……与她手中的龟甲隐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呼应?
“这块石头,我收下了。多谢你的心意。”
云皎皎将那块特殊的石头留下,其余的还给了阿福。
阿福见云皎皎收下了石头,比自己得了赏钱还高兴,又再三道谢,这才宝贝似的揣着银钗和剩下的铜板走了。
小蛮好奇地看着云皎皎手中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小姐,这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云皎皎摩挲着石头表面,感受着那微弱的能量波动,若有所思。
“或许……是有点特别。”
她隐隐觉得,这石头可能对温养或是激发龟甲的能量有所帮助。
帮助阿福寻回银钗并拒收酬金只取了一块“废石”的事,再次在下人间传为美谈,三小姐“仁心仙术”的名声更响了。
然而,云皎皎却并未沉浸在这点虚名中。
她将那块石头洗净,与龟甲放在一处,能感觉到龟甲似乎比平时更“安宁”了一些。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研究这石头与龟甲的关联时,谢流云晃晃悠悠地来了,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皎皎妹妹,哥哥我最近听到个有趣的消息,跟你可能有点关系。”
他摇着扇子,“听说……钦天监那边,最近似乎对京中某些‘异常’的玄学波动,有点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