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被工友们抬回院里的时候,半个四合院的人都惊动了。
秦淮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子,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贾张氏更是没了主心骨,一个踉跄扑上去,抓住易中海的胳膊,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
“老易!老易你快给看看!东旭他……他这是怎么了!”
易中海脸色一沉,拨开围观的人群,蹲下身子。
“东旭,感觉怎么样?”
贾东旭躺在简陋的门板上,嘴唇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易中海伸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按,贾东旭顿时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一颤。
“别碰!”
看到这情形,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当了这么多年钳工,什么样的工伤没见过,贾东旭这情况,八成是伤到筋骨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易中海当机立断,冲着院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吼了一声。
一时间,整个四合院人仰马翻。
医院的长廊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来苏水味。
贾张氏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一会儿哭天抢地地咒骂粮站老板不长眼,一会儿又抓着秦淮茹的胳膊,反复念叨着
“东旭可是我们贾家的顶梁柱,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诊室的门开了,医生拿着片子走了出来,表情严肃。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医生,我是他妈!”贾张氏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医生扶了扶眼镜,指着片子上的阴影,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
“病人的腰椎受了重创,以后别说重活了,就是久坐久站,都费劲,会疼。”
这几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贾张氏和秦淮茹的心上。
秦淮茹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顺着墙滑了下去。
“医生!你救救他!他还年轻啊!”
贾张氏疯了一样抓住医生的白大褂,
“求求你想想办法!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只要能治好我儿子!”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回自己的衣服:
“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种损伤,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静养,以后注意,不能再受力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绝望的婆媳二人。
医生一走,贾张氏的理智瞬间崩塌,她猛地转向身旁的易中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易!东旭可是你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能不管啊!你得给他想办法!”
这顶高帽子扣下来,压得易中海喘不过气。
他当着众人的面,只能硬着头皮应承:
“嫂子,你放心,东旭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管。”
他先是张罗着众人,用医院的推车小心翼翼地把贾东旭送回了四合院。
然后又托关系,从一个老澡堂子里请来一位据说手艺高超的按摩师傅,教给秦淮茹几套活血化瘀、缓解疼痛的按摩手法。
一番折腾下来,天都黑透了。
易中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当家的,东旭……怎么样了?”
妻子洪秋叶端来一杯热水,忧心忡忡地问。
易中海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呆呆地看着杯中升腾的热气,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废了。医生说,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啪嗒”一声,洪秋叶手里的暖水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何大清回来了,这几年看着也没有要再走的意思。
本来指望何雨柱给他们养老送终的计划,早就悬了。他们这才把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贾东旭身上,指望着这个徒弟能给他们养老。
可现在……
“那……那可怎么办啊?”
洪秋叶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他这一倒下,他们一家老小吃什么?我们……我们总不能养他们一辈子吧!”
易中海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从抽屉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布袋,捻起一撮旱烟,装进一个很多年没有碰过的烟斗里,“吧嗒吧嗒”地点上火。
辛辣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穿过窗户,正好看到何家明亮的灯光下,何雨柱正笑着给陈雪茹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得刺眼。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吐出烟圈,对妻子说道:
“东旭的伤还是得治,找好大夫,用好药,这都需要钱。但是这个钱,咱们一分都不能出。”
洪秋叶愣住了:
“不出钱?那怎么办?贾家那个老婆子还不得把咱们家屋顶给掀了?”
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他将烟斗在桌角磕了磕,烟灰散落。
“这个钱,”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阴冷,
“得想办法,让何雨柱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