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望泽楼的灯火渐次稀疏,唯有大堂还留着两盏昏黄的油灯,映得桌椅影子歪斜。客房内,陆小串并未点灯,只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警惕地盯着房门。
丫丫靠在床角,双手紧紧攥着赤炎心,小脸紧绷。她虽年幼,却已能清晰感受到门外那几道不怀好意的气息,与黑风帮汉子身上的戾气如出一辙。
“哥,他们来了。”丫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坚定。
陆小串嗯了一声,示意她躲到床底:“待在里面,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他将短刃握在手中,身形贴在门后,气息沉凝如渊。
脚步声很轻,却逃不过陆小串的耳朵。三道黑影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门外,其中一人掏出细铁丝,熟练地拨弄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被撬开。
黑影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狠厉,猛地推开门,挥刀便朝着屋内砍去!可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他们惊愕的身影。
“不好,有诈!”为首的黑影反应过来,刚想后退,却见一道黑影从门后窜出,短刃寒光一闪,直取他的咽喉。
陆小串出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为首黑影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门槛。另外两名黑影又惊又怒,挥刀夹击而来。
陆小串辗转腾挪,短刃与弯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他肋下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隐隐作痛,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攻势。只见他虚晃一招,避开左侧黑影的刀锋,同时一脚踹在对方小腹,黑影踉跄后退,陆小串趁机上前,短刃划破他的手腕,弯刀脱手。
右侧黑影见状,挥刀砍向陆小串后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床底突然亮起一抹红光,丫丫的声音清脆响起:“不许伤我哥!”
赤炎心的红光虽不浓烈,却带着灼热的威慑力。右侧黑影被红光扫中,浑身一麻,动作顿时迟滞。陆小串抓住机会,转身反手一刀,短刃刺入对方胸膛。
短短片刻,三名来袭者便尽数毙命。陆小串喘了口气,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快步走到床底,将丫丫抱了出来:“没事吧?”
丫丫摇摇头,小手依旧紧紧攥着赤炎心:“我没事,哥你呢?伤口疼不疼?”
陆小串咧嘴一笑,刚想说没事,却感觉肋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伤口已经裂开,鲜血渗透了衣衫。丫丫见状,眼眶立刻红了,连忙从怀中掏出老金给的伤药:“快上药。”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怒骂声:“敢杀我们黑风帮的人,给我搜!把那两个小崽子找出来碎尸万段!”
是黑风帮的大部队来了!
陆小串心中一沉,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快速上好药,包扎好伤口,拉起丫丫:“我们走!”
他打开后窗,外面是望泽楼的后院,院墙不高,墙边还堆着一堆柴火。“抓紧我。”陆小串抱起丫丫,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院墙上,再轻轻一跃,便到了墙外的小巷中。
小巷漆黑幽深,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陆小串抱着丫丫,快步朝着小巷深处跑去,尽量避开沿途的灯火。
可黑风帮的人显然早有准备,小巷口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他们从后院跑了!快追!”
陆小串不敢停留,加快脚步,拐进另一条小巷。他对落云渡地形不熟,只能凭着感觉往偏僻的地方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脚步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哥,前面有个破院子!”丫丫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陆小串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巷尽头有一座废弃的院子,院墙倒塌了大半,里面杂草丛生,看起来许久无人居住。他没有犹豫,抱着丫丫冲了进去,躲在一棵老槐树下。
追兵很快追到了小巷口,为首的正是黑风帮的帮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腰间挎着一把鬼头刀,眼神凶狠如狼:“给我仔细搜!就算把整个落云渡翻过来,也要把那两个小崽子找出来!”
黑风帮的人立刻四散开来,朝着小巷两侧的院落搜去。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搜到这座破院子。
丫丫紧紧抱着陆小串的脖子,赤炎心在她掌心发烫,似乎在催促她动用力量。陆小串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别冲动,我们先躲起来。”
可事与愿违,一名黑风帮弟子已经走进了院子,目光扫过杂草丛,很快便发现了老槐树下的两人:“帮主!在这里!”
络腮胡帮主立刻带人冲了进来,将陆小串和丫丫团团围住。“小子,敢杀我黑风帮的人,今天就让你们偿命!”络腮胡举起鬼头刀,就要朝着陆小串砍去。
陆小串将丫丫护在身后,短刃横在胸前,眼神冰冷:“你们黑风帮与官府勾结,为非作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真是笑话!”络腮胡嗤笑一声,挥刀便砍了下来。刀风凌厉,带着呼啸之声。
陆小串不敢硬接,只能侧身避开,同时挥刀反击。可络腮胡的武功远胜之前的黑衣人,鬼头刀舞得密不透风,陆小串渐渐落入下风,肋下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直流。
丫丫看着哥哥渐渐不支,眼中闪过焦急,赤炎心的红光越来越盛。“不许伤我哥!”她再次催动鸾焱之力,红光暴涨,朝着络腮胡等人席卷而去。
络腮胡等人被红光扫中,顿时感觉浑身灼热,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纷纷惨叫后退。络腮胡心中惊骇,没想到这小女孩竟有如此诡异的力量:“妖女!果然是妖女!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
黑风帮的人虽然害怕,但在帮主的呵斥下,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陆小串见状,知道不能再拖延,他咬紧牙关,忍着伤口的剧痛,短刃舞出一道道寒光,与黑风帮的人厮杀起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大喝:“黑风帮作恶多端,官府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络腮胡等人闻言,脸色骤变。他们虽与官府勾结,但那只是私下交易,如今官府竟然公开围剿,显然是出了变故。
“不好,快走!”络腮胡顾不上陆小串和丫丫,连忙下令撤退。黑风帮的人如蒙大赦,纷纷朝着院外逃去。
陆小串愣住了,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有官府的人前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着官服、手持长刀的兵丁冲进院子,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将领,正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们。
那青年将领翻身下马,走到陆小串面前,抱拳道:“在下锦衣卫百户沈砚,奉令围剿黑风帮。不知二位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与黑风帮厮杀?”
陆小串心中警惕,锦衣卫是朝廷亲信卫队,行事诡秘,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就在他犹豫如何回答时,丫丫突然抬起头,看着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身上……有和青鸾司一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