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外，佐林与木佴屏息等候着沙他们的消息。只在听到府邸中，传来一声巨响。之后一切归为平静。
藏在不远处的两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我们进去看看吧。”
佐林按捺不住担忧，提议前去探查究竟。
就在佐林起身，准备前往府邸的刹那。一阵浑厚又急促的钟声响起。木佴眼疾手快，猛地将他拽回隐蔽处。
“怎么了？”
佐林满心疑惑，不过是一阵钟声而已。
“这是贵族宅邸，在贵族中，钟声只在特定日子敲响。”
木佴压低声音解释
“不同的钟声，代表不同的信号。”
“刚才的钟声很急促，应该他们发现了柚木大人。所以才通过这个方法，召集居住在京都各个角落的族人。”
佐林闻言心头一紧，压低声音道。
“召集族人？那柚木大人岂不是更危险了？”
木佴招来了自己的鎹鸦弥耳，让它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主公大人。
弥耳扑棱着翅膀，锐利的眼睛扫过喧闹的府邸，喉咙里发出短促的鸣叫，似在应和木佴的吩咐。它盘旋两圈，随即振翅高飞，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云层里。
“主公那边很快就会有指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木佴沉声道。
他们能与恶鬼搏斗，但不能与人类发生较大的冲突。
那只恶鬼在人类时期，一定是哪个时代的贵族。看守的人，要么是后代子孙，要么是那只恶鬼在生前，有恩于某个人类，所以他们才会世代看守这座府邸。
即便是找到了恶鬼，柚木大人他们的行为，依旧会被定义为私闯宅邸。到时候，怕是需要产屋敷家族内部的人出面调解。
佐林的目光再次回到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周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的声音。
等到那些人走近，两人发现虽然人数比较少，但是里面大部分都是武士。
佐林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指尖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日轮刀刀柄上——即便不能与人类冲突，他也得随时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木佴的心沉了沉。
这些人显然把柚木大人当成了威胁，可他们哪里知道，真正潜伏在宅邸深处的，是能轻易夺走他们性命的恶鬼。
说不定……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侍奉的是什么。
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身老人拄着木棍走了出来。
老人面色阴沉，对着周围的人低声吩咐着什么，手指时不时指向宅邸深处，神情焦灼。
因为距离太远，两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交流什么。
只是看到为首的武士，跟着老人进入了府邸，而其他人依旧待在门外。
老人带着武士很快来到琉璃他们居住的地方，两人毕恭毕敬地跪伏在庭院中央，始终未踏入房间半步。
“大人，有歹人闯入了府邸，不知是否惊扰到您。”
苍老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他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一阵微风吹过，庭院中的枫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老人和武士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脊梁挺得笔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漫长的等待。
“今日守在府外，等到天黑再离去。”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道极轻的女声，语调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属下告退。”
琉璃的回答，让老人和武士明显松了口气。他们再次深深叩首，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
屋内，黑死牟和琉璃面对面的坐在矮桌旁。琉璃左手撑着脸颊，右手那纤细的指尖在矮桌轻叩。
“这些人类，对您倒是忠心耿耿。”
“也许不是对我？”
“这宅子是您的，我可不认为这些人忠心侍奉的人是我。”
黑死牟抬眸看向琉璃，只是他的眼神和往常一样，平静到毫无波澜。
即便是和他相处了数十年，并不能看懂他平静的眼神下，所要表达的意思。
只能通过他直白的言语，来明白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这座宅邸是我的，但他们忠心的并不只是我一人，我只是经常出现在此而已。”
琉璃指尖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和黑死牟在人类时期时是一对夫妻，可她的脑海中并没有有关于这座府邸的印象。
或许，这里是自己变成鬼后，他与继室居住的地方？
“不是。”
黑死牟回答的速度，让琉璃微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确认自己刚才确实没有将那猜测说出口。
黑死牟这近乎未卜先知的回应，让她心头泛起一丝异样。
“你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她指尖重新落在矮桌上，却没了刚才轻叩的兴致。
“是因为我们曾是夫妻，还是因为你活了太久，早就看透了人心。”
“是也不是。”
黑死牟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琉璃猜不透真相。
可他心里清楚，若直接告诉琉璃，自己能知晓她脑中浮现的任何想法，以她此刻的性子，怕是刚刚入夜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琉璃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她知道，黑死牟从不会说多余的话，追问也只会得到更简短、更加模棱两可的回应。
“那些府邸外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藏在暗处窥探。”
黑死牟的目光掠过木门，仿佛能穿透薄薄的障壁，直抵那些隐藏的气息。
琉璃指尖在矮桌上画着圈。
“毕竟是猎鬼人，盯上了这里，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黑死牟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
“今夜离开时，带走他们便是。”
“那就劳烦大人动手了。”
藏在暗处的佐林和木佴，尽职尽责的紧盯着那扇朱漆大门，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鎹鸦传信后，主公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那座宅邸中，也没了任何动静，两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只能祈祷柚木大人他们还未牺牲。
许久之后，弥耳重新落在木佴肩头，它用喙轻轻啄了啄木佴的手指，喉咙里发出急切的鸣叫。木佴立刻解下它腿上的信筒，展开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