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祭坛之秘与星辰核心
墨影先锋赫卡与其部众的彻底湮灭,并未在这座死寂的“基兰圣城”掀起更多波澜。唯有那残存的古城意志,如同风中残烛,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如释重负的感激,随即又沉入漫长的悲怆与沉寂。
哪吒的混沌暗金星核悬浮在半塌的祭坛上空,那源自废墟之下的“星辰”碎片共鸣,此刻已强烈到如同心脏搏动,牵引着四周稀薄的宇宙能量,形成肉眼可见的微光涟漪。银紧随其后,方才一战虽未受重创,但心神消耗不小,她一边调息,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赫卡临死前那充满怨毒的警告犹在耳畔。
“哥哥,此地不宜久留。”银提醒道,黑白异瞳中光暗流转,感知着虚空中可能存在的窥探。
“无妨。”哪吒的意念沉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赫卡已死,其讯息传递需要时间。况且,此城禁制虽残,尚能干扰外界探测片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祭坛之下。“这碎片,与此地羁绊极深,并非简单藏匿。”
混沌元力如同无形触手,细致地探入祭坛的废墟之中。刹那间,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与悲壮的情绪碎片,顺着元力反馈,涌入哪吒的感知——
那是这座城市最后的时刻:无数晶体能量形态的基兰人,汇聚于此,将一颗散发着无尽星辰光辉、如同缩小星核般的晶体,虔诚地供奉在祭坛顶端。一位身着古老星袍、手持权杖的领袖,燃烧自身全部的生命与灵魂,引动全城能量,吟唱着晦涩的咒文,将整座城市从原本的星域强行放逐至这片虚空乱流,并以星辰碎片为核心,构筑起最后的守护禁制,只为躲避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名为“寂灭”的黑暗潮汐……然而,放逐未能完全成功,寂灭的力量依旧侵蚀了城市,最终导致了文明的终结,唯有这祭坛与碎片,在领袖残存意志和城市最后力量的保护下,得以保存。
“原来如此。”哪吒明了,“这‘星辰’碎片,并非无主之物,而是这座城最后的气运与守护核心。它汲取了整座城残存的生机与意志,维系着此地不彻底归于虚无。”
他收回感知,混沌暗金星核缓缓降下,悬停在祭坛废墟的正上方。
“基兰的遗民,你们的坚守,到此为止了。”哪吒的意念并非沟通,更像是一种宣告,“此物于吾,乃是重聚混沌、对抗寂灭之关键。你们的牺牲,不会毫无意义。”
话音落下,混沌暗金星核光芒大盛,一股磅礴而温和的吸力骤然产生!这并非强行掠夺,而是以一种更高层次的混沌本源气息,去呼唤、去引导那同源的力量!
嗡——!
祭坛废墟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碎石与尘埃簌簌落下。一道纯净无比、仿佛由无数星光压缩而成的璀璨光柱,猛地从废墟深处冲天而起,直直撞入哪吒的混沌暗金星核之中!
那光柱之中,赫然可见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无数星系生灭流转的奇异晶体——正是那块“星辰”混沌钟碎片的核心!
这一次的融合,与之前强行压制、煅烧截然不同。星辰碎片感受到哪吒星核内那已然成型的混沌本源气息,以及另外两块碎片(平定、征伐,其时空、生机特性已在混沌中融汇)的同源波动,竟表现出一种近乎“回归”的主动与欢欣!
璀璨的星辰之光涌入混沌暗金星核,并未引发剧烈的冲突,而是迅速与那混沌元力水乳交融。星辰碎片中蕴含的“衍化”、“生机”、“引力”、“潮汐”等浩瀚的宇宙星辰法则,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混沌的海洋,极大地补充和壮大了混沌元力的“生”之面,与“征伐”碎片的“破”之真意、“平定”碎片的“立”之基石,形成了更为完美的平衡与循环。
哪吒星核表面的混沌暗金色泽,在融入了这纯净的星辰光辉后,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却又仿佛点缀了无数微缩的星芒,缓缓流转,如同将一片宇宙星空浓缩于方寸之间。其散发出的气息,再次攀升,变得更加浩瀚、磅礴,仿佛一个真正初生的微型宇宙。
整个基兰古城,在那星辰碎片离体的瞬间,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叹息。那残存的意志彻底消散,一直维持着城市基本形态的微弱禁制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巨大的城墙开始加速崩塌,建筑成片地化为齑粉,这座见证了文明兴衰与最终悲歌的圣城,正在走向它物理意义上的终结。
“走。”
哪吒的意念传来,混沌元力卷起尚在感悟那星辰法则波动的银,化作一道混沌星芒,瞬间冲出了加速崩解的古城。
在他们身后,庞大的基兰圣城彻底分崩离析,化作了虚空尘埃带的一部分,唯有那段抗争的历史,融入星辰碎片,成为了哪吒力量的一部分。
第二节:虚空追逐与星桥横渡
融合了星辰碎片,哪吒对混沌的掌控更进一步,尤其是对遥远星辰的感应与虚空航行的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他不再需要沿着那模糊的古路痕迹,而是能直接捕捉到宇宙中星辰力量的微弱牵引,构建起更为便捷的“星桥”。
混沌星芒在虚空中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穿梭,每一次闪烁,都仿佛跨越了数个星域的距离。银身处光晕保护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外界星辰方位在飞速变换,那种空间扭曲感,远比之前的飞行要轻微得多,却更加高效。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银问道,她能感觉到哪吒有了明确的目标。
“星辰碎片归位,对‘平定’碎片的感应清晰了数倍。”哪吒的意念回应,带着一丝冷冽,“它在一片被称为‘万法凋零之域’的星域,那里……寂灭的气息极为浓重,几乎掩盖了一切。”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混沌感知忽然捕捉到后方极远处传来的异常空间波动。那波动充满了冰冷的秩序感与熟悉的寂灭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追兵来了。”哪吒淡然道,“比预想的快一些。看来那‘渊牙’统领,果然有些手段。”
银心中一紧,回头望去,虽肉眼不见,但灵识能感知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在迅速放大。
“不必理会,它们追不上。”哪吒意念一动,脚下混沌星芒骤然拉长,仿佛化作了一座横贯虚空的桥梁,桥梁的尽头,直接锚定了无数星域之外的一颗古老垂死恒星的能量源!星桥架构完成的瞬间,速度再次暴增,将后方那紧迫的追击气息瞬间甩开了一大截!
然而,仅仅过了半日,那股寂灭的追击气息,竟再次如同附骨之疽般,出现在感知的边缘,并且距离在缓慢拉近!
“它们……锁定了我们的空间轨迹?”银惊讶道。能在不断架构星桥的混沌遁术下依旧紧追不舍,对方的追踪技术和对空间的掌握,远超想象。
“并非锁定轨迹,而是锁定了我。”哪吒的星核流转着微光,“初步融合三块碎片,混沌气息对于它们而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除非我能彻底收敛所有气息,或者将它们引至能干扰其锁定的特殊区域。”
他的意念中闪过一丝计算。“既然如此,那便给它们准备一份‘见面礼’。”
哪吒并未继续盲目加速,而是稍稍调整了方向,朝着感应中一片星辰分布异常稀疏、空间结构也相对脆弱的虚空区域遁去。
后方,遥远虚空中,三艘体型远超之前“寂灭舰”、造型如同狰狞黑暗骷髅头的大型战舰,正破开空间,紧追不舍。为首的战舰指挥室内,一道笼罩在浓郁黑雾中、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暗紫色火焰眼眸的高大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前方虚拟星图上那个急速移动的光点。
“目标速度再次提升,空间跳跃频率异常……正在分析其能量模式……”
“赫卡的生命讯号已确认彻底消失……基兰古城反应消失……”
“锁定混沌源点,启动‘深渊共鸣’追踪阵列,绝不能跟丢!渊牙大人要活的混沌载体!”
暗紫眼眸的统领——正是赫卡口中的“渊牙”座下另一名先锋,名为“摩罗”——发出冰冷的指令。它能感觉到,前方那个混沌源点蕴含的力量,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加强大,这非但没有让它畏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掠夺欲望。若能捕获,献给渊牙大人,将是何等功勋!
第三节:虚空雷暴与请君入瓮
哪吒引导着追兵,抵达了那片预定的虚空。这里仿佛宇宙的“荒漠”,星辰稀少,能量稀薄,但虚空之中,却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因子。远处,可以看到一些自然形成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时隐时现,撕裂着寂静。更深处,甚至能看到一片由混乱电磁风暴和破碎法则构成的、色彩斑斓却危险无比的“虚空雷暴”区域。
“就是这里了。”哪吒停下星桥,混沌暗金星核静静悬浮在这片不稳定区域的边缘。他主动散发出一丝清晰的混沌波动,如同诱饵。
银屏住呼吸,隐匿在哪吒的混沌领域之内,光暗之力蓄势待发。她明白,哥哥这是要借助此地险恶的环境,反猎杀追兵。
没过多久,虚空震荡,三艘狰狞的骷髅头战舰撕裂空间,悍然冲出!它们一眼就看到了悬浮在前方的混沌星核,以及星核后方那片危险的能量乱流区。
“目标停止移动……位于不稳定虚空区边缘……”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自然空间灾害‘虚空雷暴’……”
“目标可能试图借助环境脱身或反击!”
摩罗的暗紫眼眸闪过一丝讥讽。“困兽之斗,徒增笑耳!启动‘寂灭静滞力场’,封锁周边空间,逼他进入雷暴区自取灭亡!”
三艘骷髅战舰呈三角阵型散开,舰身散发出强烈的黑暗波动,三道无形的力场瞬间联合,试图将哪吒所在的区域彻底凝固,让他无法再次进行空间跳跃,只能被动地被逼入后方危险的雷暴区。
然而,就在寂灭静滞力场即将合拢的刹那——
哪吒动了!
他并非向后逃入雷暴区,而是……迎着那三艘战舰,混沌星核猛地向前冲去!同时,星核光芒万丈,之前融合的“星辰”碎片力量被全力引动!
“周天星引,乱序潮汐!”
以哪吒星核为中心,一股奇异的、扭曲的引力场骤然爆发!这并非攻击性的引力,而是扰乱了这片本就脆弱虚空的基础引力结构!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在搅动宇宙的底层法则!
霎时间,那三艘战舰联合发动的“寂灭静滞力场”首先受到了剧烈干扰,变得明灭不定,结构濒临崩溃!更可怕的是,它们自身所处的空间,引力变得混乱不堪,时而如同陷入泥沼,时而又像被无形巨力拉扯,战舰操控系统瞬间过载,警报声疯狂响起!
“引力场异常!空间结构失稳!”
“静滞力场失效!舰体失去平衡!”
摩罗又惊又怒,它没想到对方的反击如此诡异,直接作用于环境法则!“稳住!所有武器充能,覆盖式打击!”
但已经晚了。
哪吒借助星辰碎片引发的引力混乱,只是一个开始。他的混沌元力如同催化剂,瞬间点燃了这片虚空积蓄已久的不稳定能量!
轰隆隆——!!!
仿佛宇宙初开的大爆炸,以那三艘战舰为中心,周围百万里的虚空,无数自然存在的空间裂缝猛然扩张、连接,形成了巨大的空间断层!更有甚者,远处那片“虚空雷暴”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吸引,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亿万道色彩斑斓、足以湮灭金仙的混乱能量闪电,朝着引力混乱的核心——那三艘战舰——奔涌而来!
天灾!这是引动了真正的、规模浩大的虚空天灾!
三艘强大的骷髅战舰,在这突如其来的、内外交困的毁灭性能量爆发中,如同暴风雨中的三片树叶。它们的护盾在空间断层和能量闪电的双重打击下,如同纸糊一般破碎,坚硬的舰体被轻易撕裂、扭曲、熔化!
“不——!!”摩罗只来得及发出一道充满不甘和恐惧的意念,它的座舰连同它自身,便被一道横贯虚空的、由破碎法则和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巨大闪电洪流彻底吞没!
爆炸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这片死寂的虚空,随即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空间涟漪和游离的能量闪电,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恐怖的毁灭。
哪吒的混沌星核静静悬浮在安全区域,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借助环境,以巧破力,兵不血刃解决强敌,这正是力量与智慧结合的体现。
银看着那三艘战舰残骸被虚空乱流彻底卷走、吞噬,长长舒了口气。哥哥的手段,愈发鬼神莫测。
“追兵已除,但更大的麻烦,恐怕很快会来。”哪吒的意念传来,并未有多少喜悦,“此地动静太大,必然会引起‘渊牙’本尊的注意。我们必须尽快抵达‘万法凋零之域’,在它亲自降临前,找到‘平定’碎片。”
混沌星芒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有任何保留,架构起最遥远的星桥,朝着那寂灭气息最为浓重的星域,疾驰而去。
第四节:凋零之域与遗族少女
连续的超远距离星桥穿梭,即便以哪吒如今的混沌元力,也感到了一丝消耗。越是靠近“万法凋零之域”,周围的虚空环境也变得越发诡异。
星辰的光芒在这里变得黯淡而扭曲,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过滤。虚空中漂浮的物质,大多呈现出一种灰败、失去活性的状态。甚至连空间本身,都给人一种“干涸”、“脆弱”的感觉,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疲惫与绝望的“凋零”意蕴,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法则的荒漠。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灰色尘埃和破碎法则碎片构成的、如同星云般的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识过无数宇宙奇观的哪吒与银,也为之动容。
没有想象中的星球,没有大陆。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破碎的、失去光泽的“物”构成的浩瀚海洋。这些“物”千奇百怪,有断裂的山脉,有干涸的河床骨架,有腐朽的巨树残骸,有风化的城市基础,甚至还有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形态各异的生物骨骼……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失去了能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同被抽走了灵魂,杂乱无章地漂浮、堆积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之中,形成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凋零坟场”。
而在坟场的极深处,一股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平和的波动,如同定海神针,顽强地抵抗着这片天地的凋零法则,那正是“平定”碎片的共鸣!
然而,与这平定波动一同传来的,还有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寂灭气息源头!那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盘踞在凋零之域的核心,其威势,远超之前的赫卡与摩罗,甚至让如今的哪吒,都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渊牙……或者其重要的分身,很可能就在下面。”哪吒的星核光芒流转,调整着状态,准备进入这片法则诡异的区域。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那由无数破碎之物构成的“海洋”时,侧前方一堆如同山峦般的巨型兽骨之后,一道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一个娇小的身影有些踉跄地跌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人类少女十四五岁模样的生灵,穿着一身由某种灰色柔韧植物纤维编织的、打着补丁的简陋衣物。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头发是如同枯萎藻类的灰绿色,一双大眼睛占据了脸庞不小比例,瞳孔是罕见的、如同纯净水晶般的浅灰色。
此刻,这少女脸上充满了惊恐与慌乱,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散发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如同鹅卵石般的石头,那光芒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罩,勉强将她与周围无所不在的“凋零”法则隔绝开来。但光罩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她似乎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跌出来后,看到哪吒那混沌暗金的星核和一旁的银,更是吓得浑身一抖,瑟缩着后退,差点被一块漂浮的碎石绊倒,那双水晶灰的眼眸中,充满了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无助与警惕。
银微微一怔,在这片万物凋零、死寂绝望的区域,竟然还能遇到活着的生灵?而且,看起来是如此弱小。
哪吒的星核微微转向那名少女,混沌感知扫过。这少女生命气息微弱,体内能量层次极低,与其说是修行者,不如说是某种……勉强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遗族。她手中那块发光的石头,蕴含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平定”法则之力,似乎是某块更强大碎片上脱落下来的边角料,正是这东西,保护着她没有被这里的凋零法则彻底同化。
少女看着那枚散发着让她灵魂都感到温暖与畏惧的混沌星核,又看了看气息明显强大但并非寂灭属性的银,水晶灰的眼眸中挣扎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举起手中那明灭不定的发光石头,用带着颤音的、某种古老的语言急促地说道:
(意思是:)“救……救命……那些‘吞噬者’……发现我们的藏身地了……”
虽然语言不通,但那意念中蕴含的极致恐惧与绝望的求救意味,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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