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矩心遗言·娲皇影踪
污秽尽涤,辰心主殿陷入一种劫后余生的死寂。
唯有哪吒那融合了星矩、化为暗金色的混沌星核悬浮空中,缓缓旋转,流淌着浩瀚而内敛的星辰伟力与混沌道韵,证明着方才那场创世开天般的碰撞并非虚幻。星核表面,那些玄奥的暗金道纹明灭不定,仿佛仍在消化着星矩带来的庞大信息流与权能。
银的星钥之环小心翼翼地上前,银辉轻柔地拂过星核表面,传递出担忧与询问的意念:‘…哥哥?你…还好吗?’
星核微微一顿,那股冰冷的意念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庞杂。‘…无妨…星矩…信息…很多…需要…梳理…力量…需适应…’ 融合的过程并非毫无代价,星矩蕴含的古老意志与浩瀚知识,对哪吒新生的灵识而言是巨大的负担。他需要时间消化与掌控这股突如其来的伟力,否则甚至有被星矩本身同化、失去自我的风险。
殷夫人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伤势,服下丹药,便立刻来到星核旁护法。她看着儿子那气息已然天翻地覆的星核本体,眼中既有欣慰,更有深深的忧虑。力量提升太快,福祸难料。
“我们先在此调息片刻,此地刚刚净化,暂时应无大碍。”殷夫人柔声道,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却不再污秽的大殿。造化星辰雨的净化效果极佳,连空气中那股腐败腥气都已消散,只余下古老的星辰尘埃与神金冰冷的气息。
哪吒的星核沉寂下来,表面道纹流转,进入深度的调息与梳理状态。银的星钥之环也落在一旁,环体银辉吞吐,吸收着此地残留的纯净星辰之力,修复之前的消耗,同时也在尝试理解哥哥身上发生的变化。
殷夫人则谨慎地探查起这座主殿。她走到中央那破损的祭坛前,发现祭坛虽然破裂,但基座似乎由某种更特殊的材质构成,上面刻满了比周围更加复杂深奥的星象图谱,甚至在中心还有一个凹陷的、与星矩底部轮廓极其契合的底座。
“看来星矩原本应是安放在此的。”殷夫人若有所思。她尝试将一丝仙元注入祭坛基座。
嗡…… 基座微微一亮,并未激发攻击禁制,反而投射出一幅幅残缺的、飞速闪过的光影画面!画面中,可见完整的辰心殿巍峨神圣,星辰之力如瀑布般垂落。一位身着日月星辰袍、面容模糊、却威严无比的女神虚影(疑似羲和)曾在此操控星矩,调节星轨,诸天星辰随之有序运转,浩瀚壮丽。
但很快,画面变得混乱、破碎!无尽的黑暗与扭曲的阴影从星海的各个角落涌出,吞噬星辰,污染源流!大战爆发,星辰崩碎,神魔陨落!辰心殿剧烈震荡,最终,那女神虚影似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将星矩从祭坛上取下,欲将其送往某处……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果然……星矩是羲和女神用来执掌星辰运转的关键神器。大战爆发,她试图转移它,但显然……”殷夫人心情沉重,看来羲和女神恐怕也已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那沉寂的祭坛基座,似乎因为殷夫人仙元的注入以及星矩被净化后产生的微弱共鸣,竟再次产生了变化。基座中心那凹陷的底座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星光缓缓亮起,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坚持着。
一道更加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残留神念,从那点星光中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并非羲和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更加古老、慈悲、却又疲惫不堪的韵味:
“…后来者…承星矩…启混沌…” “…善…甚善…” “…然…危机…非止于此…” “…渊黯…非源…乃…流…” “…真正的‘噬界之暗’…源自…星髓源流…之外…” “…彼等…追寻…‘源初之匙’…” “…星矩…亦是…钥匙…碎片…” “…娲皇…遗计…万古…” “…寻…‘归墟之心’…阻…” “…否则…诸天…终焉…”
神念到此,如同燃尽的灯芯,彻底消散。那点星光也随之熄灭,祭坛基座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化为凡物。
娲皇?! 殷夫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女娲娘娘?!这位早已超脱洪荒、不知所踪的远古创世大神,竟然在此地留下了信息?而且似乎对这场波及源流的灾难早有预料,甚至布下了后手?真正的敌人并非深渊本身,而是来自源流之外的“噬界之暗”?它们在寻找“源初之匙”?星矩竟是钥匙的一部分?最终的目标是“归墟之心”?
信息量巨大且骇人听闻!远远超出了殷夫人之前的想象!这已不仅仅是洪荒内部的劫难,而是波及无数世界、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宇宙存亡的危机!
她脸色苍白地将这段残留神念的内容迅速告知了刚刚结束初步调息的哪吒和银。
混沌星核沉默了片刻,冰冷的意念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娲皇…源流之外…归墟之心…’ 星矩融合后,他似乎对某些古老秘辛有了模糊的感应,这段神念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测。
银的星钥之环也剧烈震颤起来,银心印记与那“归墟之心”四个字产生了某种极其遥远而微弱的共鸣,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熟悉。‘…归墟…好像…很重要…也很…危险…’
就在三人消化这惊天秘闻之时,哪吒那暗金星核表面,代表“浩瀚”与“幽月”之力的道纹忽然自发亮起,微微震颤!一股无形的星辰感应透过星核,指向大殿某个偏僻的、被倒塌巨柱掩埋的角落!
‘…那里…还有东西…与星矩…同源…’ 哪吒的意念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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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星图溯暗·渊谋初显
循着星矩(哪吒星核)的感应,三人来到那处被倒塌的星辰巨柱掩埋的角落。
哪吒的星核微微一震,一道凝练的混沌星火射出,并非暴力破坏,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沉重的神金碎块熔化、分离,露出其下被掩埋的事物。
那并非什么神器法宝,而是一块残缺的、约有丈许见方的暗色玉璧。玉璧材质特殊,非金非玉,触手冰凉,表面光滑如镜,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许多地方已经缺失。唯有中心一小片区域还算完整,上面用无法理解的古老神文烙印着一些断续的星图轨迹和一些光点标记。
当哪吒的星核靠近时,玉璧中心那残存的星图仿佛被激活,缓缓亮起,投射出一幅微缩的、不断变化的立体星域图。这幅星图远比之前廊道中看到的更加宏大、精密,涵盖了无法想象的广阔星域。
星图之中,除了代表正常星辰的银色光点,还标注着许多暗红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如同瘟疫般,分布在星图的各个区域,尤其集中在几条重要的星辰脉络节点附近。一些节点已经被彻底染红,如同坏死的疮疤;一些节点正在闪烁,表明正在被侵蚀;还有少数节点依旧保持着纯净的银色,但也被无数暗红细线包围、渗透,岌岌可危。
而在星图的一个边缘角落,一个极其微小的、新生的暗金色光点正在缓缓亮起——那似乎正对应着此刻哪吒融合星矩后所在的位置!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星图无法显示的、更遥远的黑暗背景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扭曲阴影正在缓缓蠕动,它们延伸出无数无形的触须,正试图与星图中那些暗红色光点建立连接!仿佛那些暗红光点只是先锋和坐标,真正的恐怖主力,尚在遥远的未知之地窥伺!
“这…这是…”殷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深渊势力的分布图?!它们竟然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
哪吒的星核冰冷地扫过星图,内部星矩的力量自动开始解析那些古老神文和标记。片刻后,一段信息流入他的意识,也共享给银和殷夫人:
这块玉璧名为“诸天星轨监察璧”,是远古星神们用来监控广袤星髓源流运行状态、以及异常能量入侵的神器。它所显示的,正是当前源流的“健康状况”。那些暗红点,便是被深渊(或者说“噬界之暗”)力量污染、控制的区域或世界!星图的残缺,意味着很多区域已经失联或被彻底毁灭。
而星图中那些被重点标注的星辰脉络节点,正是维持整个源流能量运转与稳定的关键!一旦这些节点被大量污染或破坏,源流的防御体系将彻底崩溃,届时,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真正主力……
后果不堪设想!
“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征服,而是要彻底瘫痪、然后吞噬整个星髓源流!”殷夫人骇然道。这格局与野心,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哪吒的星核聚焦于辰心殿附近的星域。发现代表辰心殿的那个光点虽然刚刚被净化(由暗红转为新生的暗金),但其所在的这片“辰墟”星域,依旧被密密麻麻的暗红点与渗透线包围着,如同孤岛。而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虚线,正从辰心殿废墟的某个方向延伸出去,指向星图深处一个巨大的、不断脉动的暗红漩涡!那里,似乎是这片星域深渊力量的一个集结点或巢穴!
方才那污秽核心试图传递信息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那里!
‘…我们的位置…已暴露…至少…大致方向…’ 哪吒冰冷的意念响起。虽然及时掐灭了信息传递,但此地净化时产生的能量波动,以及之前星矩挣脱束缚的爆发,很可能已经引起了那个巢穴的注意。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
那监察玉璧之上,代表那个巨大暗红漩涡的区域,突然亮度增强了一瞬!紧接着,数个小一些的暗红光点从漩涡中分离出来,沿着那条暗红虚线的方向,正朝着辰心殿所在的方位…快速移动!
速度极快!
显然,对方已经派出了侦查或清剿的力量!
“不好!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殷夫人急声道。
哪吒的星核再次扫过监察玉璧,迅速将玉璧中残存的、尤其是关于那些尚未被污染的关键星辰节点位置、以及几条相对安全的远古星路信息记录了下来。这或许是未来反击的关键。
‘…走!’ 哪吒的意念果断决绝。
银的星钥之环银辉亮起,立刻开始感应周围空间,寻找最合适的脱离点。‘…大殿西北角…空间结构最不稳定…之前战斗也破坏了那里的禁制…比较容易强行打开通道…但通往哪里无法确定…’
“总比留在这里被包围强!”殷夫人毫不犹豫。
三人瞬间来到大殿西北角。这里果然一片狼藉,空间壁障薄弱,甚至能看到外界混乱的虚空乱流。
哪吒的暗金星核表面,代表“锐金”与“炙阳”之力的道纹亮起,一道凝练的星辰神光蓄势待发,准备强行撕裂空间。
银的星钥之环银辉大作,全力稳定即将产生的空间通道入口,避免被乱流撕碎。
殷夫人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残破的祭坛和监察玉璧,将“娲皇”、“归墟之心”、“源初之匙”这些沉重的字眼深深记在心里。
就在哪吒即将轰开空间壁障的刹那——
嗡!
那块残缺的监察玉璧,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表面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最终“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为了一地齑粉。
与此同时,哪吒星核感应中,那些从暗红巢穴出来的光点,又近了许多!
“开!”
星辰神光轰出,空间壁障如同玻璃般破碎,露出一个扭曲旋转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空间通道!
三人毫不犹豫,化作流光投入通道之中!
就在通道入口即将闭合的瞬间,一道阴冷、贪婪、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从遥远的黑暗深处扫过辰心殿废墟!
……来迟一步。
……星矩的气息……消失了…… ……还有……那些讨厌的虫子……
……追……
……源初之匙……不容有失……
冰冷的意念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随即悄然隐去。
只有那破碎的祭坛和满地的玉璧粉末,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此刻的哪吒三人,已然投身于未知的空间乱流之中,朝着不可预测的命运,再次启程。